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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苦笑道:“果然料中了,特意选在这里等着,便是防着他们翁婿不合,结果还是闹起来了。走吧,咱们去劝劝,马上就是一家人,可别伤了和气才好。”
温子怡也苦笑道:“嫂子,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还是少插手,先去隔壁听听,若是喊几句也就罢了,任由他们爷俩交交心。若是真闹起来,咱们再出面不晚。”
见母亲和姑姑忧心忡忡而去,芳婷和芳华也跟去看热闹,吴芳晴急得团团乱转。婚期已近不好见面,可犹豫半天终是担心父亲和沈重,便一跺脚也跟着去了,四个西班牙女仆相互对视了一下,也追着吴芳晴前去服侍。
十几个女人刚进房门,便听到隔壁一声怒吼:“沈东海,你说得是不是人话,你还是不是我大明的子民?你为了银子不出兵也就罢了,连老夫率朝廷军队平叛澎湖,也要收取歇脚银子,简直就是背祖忘宗的逆子佞臣。吴知府,你来评评理,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女婿,简直就是一身铜臭的土匪!”
吴芳华疑惑道:“母亲,不是父亲的声音。”
没等吴夫人回答,便听到父亲的声音:“巡抚大人,下官可没资格掺和你们的事情。你们一边是执掌大权的东林,一边是天子的近臣亲信,将老夫说升就升,说贬就贬,老夫哪有那个面子,敢插手你们的大事?”
吴夫人苦笑道:“原来是巡抚南居益大人,怪道你父亲阴阳怪气的。”
吴芳晴听见不是父亲和重哥争执,刚刚松了口气,便听见那久违且让人脸红的声音响起:“有事和我说,找我老泰山作甚。南大人,您身为朝廷重臣,出兵平乱乃是理所应当,可是这又关草民什么事情?台湾乃是草民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跟朝廷可没有半点关系,你要聚兵台湾收复澎湖,自然要给草民缴纳银子,天底下哪儿有白白出力的道理?”
吴芳晴噗嗤笑道:“死要银子的,把国家大事当生意,这不是拱南大人的火吗?”
果然,南居益再次拍案而怒,然后高声咆哮道:“沈东海,你装什么草民,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和天子的心思,你和定边军果然是海盗吗?”
沈重哈哈笑道:“大人既然点破,我倒要问问大人,既然我和定边军不是海盗,大人为何联络两广,挑拨三省的商人断绝我台湾的供应?压制老子的时候,我们就是海寇,需要老子的时候,定边就是朝廷的军队,南大人还真是两面应对,双重标准啊。”
南居益冷笑道:“劫掠本朝商人,难道不是海寇吗?”
沈重讥讽道:“银子可是你东林花的,难道南大人也同意,孙承宗和袁可立乃是销赃的贼子吗?”
南居益哈哈笑道:“难道沈东海没趁机肥己?”
沈重笑道:“定边的银子,一是齐鲁百姓所需,一是东南作坊的订单,一是纵横四海的水师。南大人,台湾成了大明一隅,吕宋并入大明版图,海外遗民二十年的苦难,还有南大人所求的助攻澎湖,可都是用得这些脏银。”
南居益扬声道:“听闻东海有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天子国家,东海何须推脱勒索?”
沈重吃吃笑道:“我听大人的理解,乃是天下兴亡,东海有责,大人一文不出,却想要东海供奉,然后再指斥东海为匪,大人果然有东林之风,草民佩服至极。难怪阉党崛起,看来是东林不会做人啊,人家魏忠贤收了我的银子,至少也要书信致谢呢。”
沈重的戏言,听得隔壁吴夫人等人都是失笑,却听南居益开始讲话,便连忙收声静听。
南居益扬声说道:“东海,红毛番劫掠南海,近千艘商船遭难,几千百姓化为孤魂,是可忍孰不可忍?堂堂上国子民,堂堂上国之地,岂可任由蛮夷猖獗?你我还是先放下争执,为南海同胞做一回主吧。”
沈重哈哈大笑,然后高声喝道:“草民亦怒蛮夷,却不敢出兵澎湖!”
南居益愕然道:“定边军纵横南洋,何谈不敢?”
沈重冷笑道:“听说南大人正蛊惑红毛番,意图祸水东引,放任他们离开澎湖移师台湾。就是南大人为商贾百姓之难愤怒征伐,那支持红毛番觊觎台湾的条件,也丝毫不曾变过。红毛番在侧,南大人在旁,台湾危若累卵,定边军如何敢离开半步,又如何敢放任南大人的雄师,借着讨伐澎湖的口实驻扎台湾?”
见南居益沉默不语,沈重冷声道:“南大人爱国爱民之心,草民自然佩服,可是南大人不要忘了,台湾亦是国土,罪民亦是国人,定边所得,皆为天子,定边所至,皆是中原,定边所拓,皆是华夏,定边所谋,皆是万年之基,大人何苦警惕刁难?”
沈重话音一落,隔壁肃静无声,而吴芳晴却拍手笑道:“问得好,说得痛快!”
见母亲、姑姑和两个妹妹一齐看着自己,吴芳晴知道失语,连忙红脸地下了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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