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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妈妈的声音给吵醒的。
妈妈在发疯,她在责怪筝筝没把我照顾好。
妈妈说,“你要陪这个疯子疯到什么时候?你也疯了吗?我们家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到底想怎样?”
我偷偷的从门缝里看他们,筝筝默不作声,哥哥也不说话,抱着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嫂嫂。
然后妈妈抓着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放过我儿子?凭什么我儿子要陪着你们发疯?那个女人已经疯了!你们要看到再有人发疯才甘心吗?”
哥哥的眼睛红了,任凭妈妈怎么打他。
妈妈为什么要打哥哥?什么叫什么时候放过她儿子?妈妈的儿子不是哥哥吗?那个女人发疯了?谁发疯了?这都是怎么了?
“妈,您别这样。”筝筝去拉妈妈,“妈,是我的原因,我爱梓清。”
“你们年轻人天天情情爱爱要死要活,那我们这些老一辈人怎么办?”妈妈又去拉扯筝筝,也是哭了起来,甚至异常的激动,“她就是一只破鞋,你要她做什么?现在她是个疯子,你不过是另一个男人的替身!你要做替身做一辈子吗?她慕梓清克死她前一个老公,现在还要拉你下水,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
妈妈要我去死?妈妈居然要我去死?什么叫我克死了我的前一个老公?我结婚了吗?我嫁给筝筝了吗?
好乱,所有的都莫名其妙!
“阿姨,我敬你是长辈,请你不要这样诅咒我妹妹。”哥哥红着眼睛,双拳紧握。
哥哥叫妈妈阿姨?这到底是什么啊?妈妈疯了,哥哥也疯了,大家都疯了!
突然间头痛起来,愈演愈烈的疼,头痛欲裂,我狂乱的抓头发,像是可以减轻痛楚一样,一抓一把的头发,我看看哥哥他们,又看看我手里的头发,好像知道了什么。
“啊——”
“小清!”“梓清!”……
……
我不知道我醒的时候是多久之后,我又做梦了,很长很长的梦,从我和顾筝的开始到……结束。
第一次相见,第一次有交集,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为他担心,第一次为他哭,第一次献上完整的自己,第一次……
然后醒后第一件事情,我笑了。
可能是我的心情好,筝筝也高兴,筝筝说我睡太久了,都要发霉了,所以带我出去晒太阳。
筝筝的轮椅推得很稳,跟第一次一样,但是第一次就算他推得稳她也觉得痛,阮云琅那个女人下手好重!
B市的盛夏有些热,我们没出去多久我就热得不行,他也是,满头大汗。
看到不远处的小女孩舔冰棍,唾液分泌加速,我眼巴巴的盯着,他很聪明,像很多次一样,第一样就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去买冰棍,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许去,嗯?”
“嗯嗯嗯!”我点头,乐呵呵的看着他越跑越远。
我以为他很快就回来,当然其实他来得也不慢,只是有个人比他来得早,这个人叫费霏,这是我后来知道的。我不记得我认识这号人物,我呆呆的看着她,看陌生人一样。
她对我说,“慕梓清,你真贱!”
我愣了,这个女人见面第一句就说这话,疯子吧!我皱眉不悦,不想搭理这种神经病。
“呵,”她冷笑,手里拿着很久以前的报纸,大大的展在我眼前,她指着报纸上的人说,“看清没有,他才是顾筝!”
我笑了,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这个是筝筝啊,得意,就像是在情敌面前炫耀一样,“我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慕梓清,你真是个疯子,你疯了,他是你前夫,”她停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他,死,了!”
我抽了抽嘴角,脑海里闪现了一些封尘的记忆。
他躺回暖暖的被窝里,也松开了我的手……淡淡的笑,然后淡淡的闭上眼睛,淡淡的……
“不可能……”我颤抖着苍白的唇,说出口,我知道我有多没底气。
“慕梓清,你一个人发疯就可以了,拉着帅臻一起疯干什么,慕梓清,一个人死了,你还要害死另一个人吗?”她冷笑,笑得张狂,“慕梓清,你缅怀过去的方式就是拖另一个下水吗?”
“……”我一个字说不出,像是真的做错了一样,可那个人是筝筝啊,那个跑过来的人是筝筝啊,我呆呆的看着那个跑过来的人。
“慕梓清,你好好看,”她指着报纸,又指着那个跑过来的人,“他们像吗?”
不像,一点也不像,我终于知道小星为什么说姑父比哥哥帅了。
“慕梓清,这就是你爱顾筝的方式,忘了他,找另一个人替代,慕梓清,你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她嘲讽着我,我一点也不觉委屈,她笑,“慕梓清,你真够脏的,心心念念着顾筝,却跟另一个男人缠在一起,现在你们打到几垒了,嗯?”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背叛顾筝!”我激动的站起来,我只是和他牵过手,只是和他拥抱过,只是和他接过吻,我愣住了,因为我发现我除了没有和帅臻做ai以外,我和他亲密的一如最亲密的恋人,就像当初的我和顾筝一样。
我背叛了顾筝……
“啪!”特别清脆响亮的耳光。
我抬头之际看到的便是费霏偏向一边的脸,头发凌乱,还有隐隐约约的红色五指印。这一巴掌打碎了费霏的爱恋,也打碎了我的梦,所有的幻想。
哥哥嫂嫂陪我演戏,我所谓的爸爸妈妈,是帅臻的爸爸妈妈,还有我一直将爱我胜于自己的帅臻当做顾筝的替身。
上次那两个少女说得不错,帅妈妈也说得不错,我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帅臻啊,你是以何种心情陪我玩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站起来,失魂落魄的走,这就是现实,真正的现实,顾筝离开了我,一月二十一日,他的手抽离了我的手,他要我忘记他。
“梓清!”帅臻拉住我的手,说,“我是顾筝,我是顾筝……”
我哭了,我拖另一个人下水,我疯了,带着另一个人疯了。
我摇头,哭得话都说不清,支离破碎,但我知道帅臻肯定懂了,我说我醒了,我说对不起,我说我知道他是帅臻,我说我知道他爱我,我说可是我爱的是顾筝。
我爱顾筝……深爱……
然后我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一句接一句直到我没有了知觉。我的身体不好,从一月开始就不好,昏迷了一个多月才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对着帅臻说,哑着嗓子,“筝筝,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我身体不好,不管吃什么我都会吐,被顾筝养的乌黑的发质一天比一天黄,还大把大把的落,我笑我自己迟早有一天我要变成秃子;
我身体不好,动不动就会失去意识,经常一睡就是好几天,就像现在我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落叶缤纷,是别离的季节。
哥哥将我完全交给帅臻了,哥哥有哥哥的家庭,不可能围着我转。
于是我没有自由,每天只能在病房里向往着窗外的世界,我跟他闹过,帅臻却是依旧我行我素。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帅臻也这么固执,我终于懂了为什么当初顾筝要我嫁给他。
开始的时候我绝食,帅臻一点也不急,呵,这个方法我用了好几次,他有经验了,知道怎么是个度,知道怎么破解我的无理取闹。
我摔过病房里的所有东西,但帅臻一点也不在乎,他就像是黑煤矿的钻石王老五,就算我撕钱,他估计都能运一车过来。
我也试图自杀过,割腕过,现在手腕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粉色蜈蚣线。那一次成功的引起帅臻的注意,他锁了我好多天,哥哥直接给我一个耳光,这是哥哥第二次打我。后来你们该知道的,我找不到任何机会了。
这么折腾了一个秋天和半个冬,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对帅臻说,“我们结婚吧。”
我记得那时候他的欣喜若狂,他的不敢置信,他抱着我,他吻我,他的舌头温柔的缠着我的,我回应他。
帅臻将我推倒在床上,撕去我的衣服,我平躺着,活死人一样,在他红着眼要将我完全占有的时候,我躲了。
我问他,“帅臻,你爱我吗?”
他说,爱。
我说,“那就让我去一下曾经和顾筝一起呆过的地方,让我最后一次缅怀我和他的过去。”
他犹豫了,不说话。
我又说,“帅臻,我去一个月就回来,每天给你打电话,一个月后我们打结婚证,一个月后我正式成为你的女人。”
帅臻还是犹豫,依旧一句话不说,却拉着我的手触上他的*,我懂,我用当年取悦顾筝的方式取悦他,我听见他一声又一声的欢快不已的喘息,同时,我的身体落满了他的吻痕。
我不知道我取悦了他多久,我只知道在我手都要酸得无法再动的时候,他终于舒服的长啸一声,然后他紧紧抱着我,说,“梓清,我等你,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成为我的人!我不会再像今天一样放过你!”
我点头轻哼,然后他满意的睡下,我忍着浑身的不适,甚至想吐的*,一点一点的熬,一直等到他第二天醒来。
他心情大好,抱着我去洗澡,又做了一次晚上的事情,他也想用同样的方式取悦我,可是我一直喊疼,他说忍忍,马上就会好的。但是这不是忍忍就会好的,后来他吻我,更卖力的取悦我,可我更是喊疼,指甲嵌进他的后背,如果说前者有做戏的成分,那么后者我真没有演,真的很疼。
而且,事实上,不仅是疼,更是那种屈辱感让我要崩溃。
帅臻终于放过我,出去了,然后我使劲在自己的身上搓,很脏,哪里都脏!
顾筝,顾筝,你还要我吗?还要吗?
我洗好澡出去的时候,帅臻找了医生来,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我认识,我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而那女人,不久我就知道了,她是给我检查私处的。
我就像是个进贡给皇帝的玩宠,被老宫女验身,我忍着不哭,最后等医生走了我才哭,扑进他怀里哭,撒娇一样埋怨他,他阴霾的心情好了不少,是的,我又在利用他。
下午,他送我上了飞机,飞往马尔代夫,机场里,他搂着我旁若无人的拥吻,一直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去?
去!我当然去!我心里呐喊。
在他给我我这段时间该吃的药后,他终于放手了,我头也不回的进了登机口,那一刻,我自由了。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一号。
我扔掉了抑郁症的药,扔掉治头晕的药,扔掉了补身体的药,都扔了,什么都扔了。
我每晚躺在我和顾筝曾纠缠的大床上打滚安睡,我踩着白沙嘻笑迎风,我乘上游艇悠闲钓鱼。
我还去了威尼斯,坐在小船上不知疲倦的绕城区的各个小道,摇曳着我和顾筝曾经一起构想的未来。
还有瑞士、普罗旺斯,我都去了,最后我还到了法国巴黎。
我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不论什么时候,当她说她到了巴黎的时候,他曾一度说要飞来,到最后我还是哄退了他。
一月二十日,我回到了S市的家中,我做了烛光早餐,顾筝最喜欢的法式黑椒牛排。
我对着空气说,“顾筝,你尝尝我做的牛排。”甜甜的笑。
晚饭过后,我上了阁楼,换上了顾筝给我设计的婚纱,最近暴瘦,穿起来的感觉比之前逊多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的笑了,真的丑了很多,头发又稀又黄的,人也憔悴。顾筝看到大概会吓死!
我赶紧化妆,浓浓的烟熏妆,一下精神了不少,我捧着一束蔷薇花躺在承载着我们那么多甜蜜的大床上,微笑着。
床头柜上是一瓶空了的安眠药瓶子,还有一杯半满的水。
然后,我给帅臻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我回来了,在S市。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如果我活了下来,那么我会和他在一起,心甘情愿,把他当成顾筝一样的去爱,或许没有了灵魂,可那又怎么样,顾筝希望的我便去做……
忘了多久以前,我曾说过,自杀的人那么多独独不会有我,因为我怕窒息的感觉。
但是啊,顾筝,比起窒息的感觉,我更怕没有你的世界,没有你的世界,让我怎么还有可眷恋的……
我静静的感受着我的心跳,我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呵呵,顾筝,还记得吗?我对安眠药过敏哦!
呵呵,顾筝,还有,我不是肖欢,我是程思盈……
恍然间,我看到了一记白光,白光过后……
远远的,法国梧桐树下,顾筝也是一袭礼服,白色的礼服,是婚礼的礼服,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女娃娃,穿着美美的婚纱裙子;另一只手里牵着我们的儿子,帅帅的酷酷的拽拽的,也是小礼服,黑色的小礼服。
是我们婚礼上的小花童么?
如果我还能睡得下去,我真就要成神了,我提起裙摆,扬着花束朝他们摆手,我咧着嘴笑,露出的牙齿早就不是八颗了,特没形象的傻笑。
她蹩脚的跑,时不时被裙子绊着,还特没形象的大喊,“筝筝——筝筝——”
然后顾筝也是带着孩子们朝我款款走来,步子越来越大,最后他把小琛抱起来,一手一个孩子,也跑……他的腿很长,我们的距离逐渐缩短,我知道这一次顾筝不会在消失了,顾筝不再是镜花水月……
顾筝,你是来接我的吗?你是来接我的?!
这一刻,我幸福了……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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