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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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戴托河周围是一片面积较大的平原，四周发生了什么基本上能一眼发现，栖息在这里的动物也大多是温驯的食草生物，相对于森林安全系数提高了不少。

草丛中一朵明黄色的小花吸引了莱尔德的视线，那是一丛风琴草。莱尔德走了过去，发现这丛风琴草已经结了一部分种子，于是便跪在草地上认真的收集起来。风琴草是一种单丛生长的小型草类，它的种子大小只有稻谷的三分之一，是一种十分难收集的材料。为了节省时间，莱尔德决定拜托一下身后的同伴。

“道格拉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莱尔德回头寻找着道格拉斯的身影，发现褐发的少年站在他身后十步远的地方，正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他脸上的表情（感谢阿缇娜女神他今天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十分奇特，微皱着眉头，嘴唇像是在苦苦思索一般抿了起来。微风吹拂着少年的脸颊，清澈的史戴托河水似乎流进了他的眼睛，柔软的发丝随着微风晃动着，站在那里的年轻骑士莫名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悲伤。

莱尔德几乎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了。他印象中的道格拉斯，明明就是一个呆呆的，带着一点天真，剑术了得的大孩子。这种悲伤的感觉为什么会缠绕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久久无法散去呢？

“道格拉斯，”莱尔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现在他感觉道格拉斯的状态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知不觉的相处，他已经无法把他单纯的当成是一个雇佣者了。他是自己的朋友，一个在关键时刻值得信赖，又会在闲暇之余给自己带来欢笑的朋友。他有责任在朋友遇到问题时给予自己的帮助，就算那只是一句安慰。

“你务必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的表情并不适合你。”

道格拉斯慢慢地放下了手，他抬头直视着莱尔德的眼睛，那对绿色的宝石也正充满担忧的直视着自己。他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有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将自己的所有不甘脱口而出，就这么一股脑的宣泄出去。但是心里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严厉的阻止了自己。

“抱怨与发泄是弱者才有的举动，强者，从来不为失败找任何借口。他们所做的，只是再次握紧手中之剑。”

道格拉斯又一次忍住了，在这之前，他已经忍住好几次了。眼前的人不是第一个担心自己的人，也不是第一个被自己拒之门外的人。也许，朋友什么的，对他来说本来就是奢侈品。至少在他打倒那个男人之前，朋友的存在，只能是他前进路上的阻碍。尽管友情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让他每一次都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到此为止吧。道格拉斯闭了闭眼睛。只是保持着雇主与雇佣兵的关系，也挺好的不是吗？能跟着这个人到处走走，见识了这么多新鲜的东西，他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很满足了。

睁开眼睛，道格拉斯缓慢地吐出一句违心的谎言。

“我不想说。”

他看到莱尔德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似乎生气了，自己其实不想让他生气的。

道格拉斯低下了头，掩饰般的用鞋尖踢了踢脚边的一根狗尾巴枪草。他不想再看他的眼睛了，他担心那里面除了气愤，还会出现自己不想看到冷漠与疏离。也许今天出城的确是个错误，如果自己能平静一个晚上，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

莱尔德确实生气了，他不明白道格拉斯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难道他是觉得和自己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

考虑到这种可能，莱尔德不经有些失望。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有些丧气，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让道格拉斯觉得难以信任吗？

看到少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蹂躏脚边的草。莱尔德心中的失望又开始诡异的消散了。

原因很简单，道格拉斯这种没什么心眼又不会表达的人，一般是不太会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的。他现在的举动就像是一个有心事却又好面子死活不肯说的孩子，特别是当他听出自己语气中明显的失望和受伤后，那种心中有些愧疚又没法表达的情绪就更加明显了。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脚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了，周围的一小块草地都要让他磨平了。

莱尔德有些无奈，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以前村子里的那群小鬼。和大人们赌气的时候那嘴绝对像河里的蚌，你休想从他那里套出一句真心话。

看着这样的道格拉斯，莱尔德束手无策了，毕竟他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男人，这种哄孩子的机会还是留给道格拉斯的父亲好了。

当然，如果某天，想清楚的道格拉斯愿意主动和他聊聊今天的事情，他也会很乐意洗耳恭听的。

“好吧，我想我需要去那边的灌木丛看一下。”莱尔德抓了抓头发，转身拿起了背包。绕过道格拉斯时，他像那个守门的大叔一样拍了拍道格拉斯的肩膀，希望能让同伴感觉到来自自己这边的支持，即使他根本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朋友之间也是有自己的秘密的，不是吗？

道格拉斯默默地跟在莱尔德的身后，对于他的理解感到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之间出现隔阂，他大概会非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