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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话没说完,又被杜嫣狠狠踹了数脚······
所以封朗教杜嫣的时候,学武的时间没有坐在一起谈心的时间长,谈心的时间没有一起背地里拿主子鄢霁吐槽开涮的时间长。基本上鄢霁从小的囧事儿,被封朗给杜嫣讲了一遍······
但是纸是终究保不住火的,鄢霁验收成果,杜嫣考核自然不及格。于是鄢霁把封朗拎了回去。罗乃极有眼色地躲得远远的;韩澹,韩澹就不说了,那个文弱书生一样的人,还不如杜嫣呢。
最后鄢霁亲自出马,杜嫣彻底没机会,也没胆子偷懒耍滑了。在心底默默骂了一千多声混蛋之后,饶是在武学上没天赋,杜嫣也好歹学会了几招三脚猫的防身功夫。加上她跳舞,本就轻捷灵活,鄢霁封朗教她的几招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厮杀几场下来,杜嫣用的越发顺手。
想到封朗,杜嫣默叹,也不知道他会被鄢霁如何责罚。唉!
但愿吧,但愿他们不会兵戎相见。
杜嫣微微仰头,透过枝叶的空隙,看见太阳有些偏西,暖洋洋的,很舒服。
但是,看目前的情形,她的愿望,大概,不会成真啊。
明楚历1008年,十月初三。
当杜嫣率领着八百多人还在沿着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的时候,平南西路最靠东南的几个州县,猝不及防地不约而同受到了大规模的军事打击。
按照杜嫣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出了隧道之后,十万大军分作三路,分别开赴坂成县、莂县、卆州。
大刀、赵涣等人,率兵三万,攻坂成县;
马老三、阮二、姜铁匠三人,率兵三万,攻莂县;
沈赐、二斧二人,率兵三万,攻卆州。
十万手执斧头棍棒、衣衫褴褛的逃荒难民一样的反贼,从天而降一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冲入县城州府。而当地的数百乡兵,在看到那浩浩荡荡、望不见尽头的潮水一样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野兽们,顿时吓得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大刀。或是腿脚发软瘫倒在地,或是大喊着“救命”、“完了”地四散奔逃。
坂成县知县听闻消息,当即面如死灰,脱了官服化装成厨子欲从后门逃出来。被迎面杀来的乱军二话不说,一刀削掉了他半个脑袋······
莂县知县听说消息,眉头一紧,拔出墙上悬挂的佩剑,大喝着呼叫家丁差役随他迎战。却听见报信的差役磕磕巴巴地说:“大人,快逃吧,城已经破了!乱军已经攻进县······”他话音未落,县衙外登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逃命声。那差役咽了一口唾沫,改口道:“攻进府衙了!”·······
卆州知州听说消息,立即吓白了脸。一面命家丁死守府衙,一面飞奔到桌案前,颤抖地拿起毛笔,一份奏折翻了几下没有翻开,掉了四支毛笔终于把一支蘸饱了墨,哆哆嗦嗦地写道:
“臣卆州······”
一个“州”字未写完,只听外面“咚”地一声巨响,惊呼声四起,一片混乱!府里顿时更加混乱,仆役家眷全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蹿,打碎了美人细瓷瓶,打翻了鸡翅木垂花架,撕破了沐太子真迹破阵图。你你我我冲撞在一起,人仰马翻。
下笔一重,奏折上落了个难看的污点,像雪缎上一块黑泥一样醒目。知州无暇顾及,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忽冷忽热的汗,下笔更快了几分。字体连做一团,甚至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杜嫣抵达的卆州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幅幅混乱不已的场面,尖叫,踩踏,屠杀。所有身着官服或是华美绫罗绸缎的富人都成了“义军”宣泄的对象,阶级的对立矛盾,农民起义军的无组织、无纪律性,战争的残酷血腥再一次淋漓尽致地冲击着视觉。
府衙和几处大户府院燃起熊熊的火焰,黑烟冲天。抓了一个怀里揣满从银庄里抢来的银子的人,才知道这样的混乱,已经持续了两天······
混乱。
明楚历1008年,十月初三,坂成县、莂县、卆州。日后的青衣军大元帅的刀锋,率先指向了这三处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量的城池。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压倒性地取得了无可置疑的胜利。
千百年后,多少史学家、军事学家、社会学家研究杜嫣生平与青衣军起义之时,无人不感叹历史的巧合。
原本在那个两极分化极端的社会背景下,小规模的农民暴动不断,大规模的起义却几乎没有。因为往往起事之初便被一级级乡兵、正规军扼杀在了摇篮里,无法相互呼应,连作一片动摇朝廷根基——在此,还是要提一下那一颗超强大脑堪比计算机的天才妘湘晴。经过码内阁长达二十几年的调查评估,她推演了明楚百年的走势,为后宁定下的七大军区五十州府军镇的防御部署,无比有效地控制了后宁腹地的稳定。哪怕当年翻云时代的大乱,也未曾动摇后宁的根基。
但是就是如此,青衣军却成功了。景裕皇后不会想到,就像她当年未曾想到他们百年之后,皇室与妘氏会反目一样。她不会想到会有人胆大到生生凿穿了琉璃山,硬生生破了天然的路界屏障。而更为巧合的是,这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却意外掌握在了一个已经“死掉”的间谍手中,掌握在熟谙朝廷派系规则的苦役起义军首领手中。
青衣军起义的成功是无法复制的,因为它有一个无法复制的领导人。杜嫣,没有人能像她一样,既常年游走于最高层的政治权力中心,掌握着央中最核心的机密,熟谙各个党派间的猫腻与朝廷行事规则;又身处最底层的苦役之中,能号召起万千贫苦的破产农民一同起义;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一条连通平南西路的要道——否则,起义之初,十万苦役必定难以突破柏渠府精锐部队的防线······
在平南西路几处州县一片混乱、浓浓的黑烟熏黑了半边天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是一片火把通明。
禁卫军挨家挨户地踹门拍窗,搜查安国公府余孽,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静。
事件起初还要回到前一天,十月初二说起。
此时,杜嫣率人再次突袭了一支央中军斥候小队,大刀等人分兵做好攻城的准备······
此时,或是消息灵通,或是得了某些人暗示的央中军驻丹阳府防御营的高层军官,正在密切关注着杭离的一举一动,有的刻意疏远、划清界限;有的小心伺候、意图逢迎站队;有的偶尔适当地排挤打压;有的刚把又一封密报通过某些隐秘渠道送出;有的似乎一切照常;而杭离依旧我行我素,不把诸位上司各种态度放在心上。杭离为人爽朗阳刚,入了军营便如鱼得水,很快与一众士兵和下级军官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安稳的似乎打算永远呆在地方军上一样。
此时,细沙从沙漏里平稳地缓缓滑落,京城皇城里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福灵长公主十五了,及笄了。她的母亲薛太后与皇嫂鄢皇后为她筹备了一场盛大的及笄之礼。
爱女长大成人,薛太后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似乎安国公府的落败并未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仅凭安国公府在她姑母去后,转头支持七千岁这一条,便足够薛太后把他们记恨到了骨子里。七王爷,就那个安国公上不得台面的贱婢生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小庶女美人生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子,若不是沾了她皇儿的光,如何能有这般尊贵?居然还不知足,觊觎她皇儿的皇位!欺她薛家如今男丁稀薄么!找死!
只是福灵长公主的及笄礼虽然盛大,嘉宾的人选却是令薛太后与鄢皇后好生为难了一番。
近来朝廷内外洗牌得厉害,几个皇亲国戚、名门望族,还乡的还乡,落败的落败,倒台的倒台。苏家还乡、平王入狱、柳老太傅辞官、安国公府,就不用说了。终于有个新来的岭南王府,那老王爷还是个死了侧妃又死正妃的老鳏夫,嫡子杭离被发配到了丹阳府,剩个庶子杭震在京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一时间,竟找不出几个或是德高望重、或是德才兼备的合适嘉宾为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主持典礼。
任凭太后皇后的使者来回跑了多少趟,柳老太傅就是不松口。他本人不参加公主成人之礼也就罢了,还既不许柳老夫人为公主掌冠,也不许孙女柳逌(古同悠)为公主赞冠——柳大小姐,自幼便是福灵长公主的伴读,娴淑之名远播。
薛太后向皇帝告状,皇帝也很头疼,拿这四朝元老的倔老头没辙。只好劝太后另觅人选。
好在最终主持典礼的几位嘉宾人选到底定了下来:
金老夫人充任掌冠——北派铁党的薛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抬举当年与她斗得你死我活的几个南派后妃的娘家人的;
定国公府文家的三小姐充任赞冠——虽然她的几位兄长名声欠佳,但这位三小姐的名声还是十分贤惠的。当然,这位文三小姐已是名花有主,不久前才与杭震订了亲;
鄢皇后的嫡亲弟弟鄢霁充任提举——只能说,他占了老太师弟子、北派出身、皇后亲弟、才名远扬等几重好处。
于是乎,这嘉宾的阵容,倒也能看得过眼了。
······
当太阳偏西的时候,福灵长公主终于换了上第三套褕翟之衣,头戴九翚四凤冠。金色里泛着橘色光彩的阳光洒金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福灵长公主婷婷地端立在殿下,金色的绣线反射着璀璨的光芒,宛如整个人沐浴在神圣高贵的光晕里。从背面看上去,当真有股皇家公主的威仪。
只是若从正面看上去,她白净小脸上的五官还没完全张开,清透俏丽的眉眼间处处透着一抹没长大的顽皮的稚气。在掌冠者冗长晦涩的祝词的时候,低着头,时不时眼光左右上下一滑,嫣红的嘴角一撇,流露出几分孩子似可爱的不耐。
“岁日具吉,威仪孔时。昭告厥字,令德攸宜。表尔淑美,永保受之。可字曰慧。”
辞讫,乐作,金老夫人终于退下。
大殿里人人脸上都带着最真诚美好的笑容,一片典雅神圣的锦绣繁华中,表达着对皇家最尊贵的姑娘最高的祝福。
恢弘庄重的编钟声里,福灵被引到皇帝面前,乐止,福灵再拜起居,谢恩再拜。
福灵长公主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儿,天哪,没完没了了!
片刻,一身礼服的鄢霁双手端着圣旨走来,正看见福灵一双乌黑的眼睛不耐烦地四处乱瞟。鄢霁轻咳一声,福灵听见声音,眼睛一亮,似乎瞬间来了精神。
“诶,昭铭哥哥,完了么?”福灵眼睛里亮晶晶的,压低声音问道。昭铭哥哥穿礼服了耶,真英俊,果然不愧公子如玉的名声。
鄢霁微笑着轻轻摇摇头,微微扬了扬手中的圣旨,示意:还有这个呢。
福灵嘴角一撇,随即讨好地巧笑,“昭铭哥哥,咱打个商量呗。这一节,直接跳过去不成么?”
鄢霁失笑,同样小声反问道:“你说呢?要我抗旨?”
福灵小嘴一嘟,大袖遮掩下的十指纠结地拧在一起。
“诶,”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福灵袖子一甩,两手交叉在背后,清亮的眼睛里狡黠的光芒一闪,偏头眨眼道,“那你答应我件事儿,我就配合你完成最后一道仪式!”
“别闹了,很快的。”
鄢霁温和地笑笑,准备打开圣旨宣读——他当然知道福灵想说什么,又怎么会让她开口呢?
“哎,别急,慢着呀!”福灵一急,一边伸手去抢圣旨,一边飞快地把剩下的话说完,“成礼以后,你向我皇兄请旨娶我呗!”
······
鄢霁把手一抬,倒是没让福灵抢到圣旨。只是福灵的声音不小,一下子众人,包括台阶上的太后和帝后,也纷纷诧异地看来。
惨了······
“啊!”
福灵长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哀嚎一声,一把捂住脸,宽大的衣袖垂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鄢霁也有些尴尬,白皙的面容一红。不过他向来淡定惯了,一瞬间调整好心态,打开圣旨,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似的,一本正经地宣读: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
鄢霁清澈温润的声音像高山清流一样淌过大殿,高台上的帝后相视一笑,薛太后笑道:“果然女孩子大了,就有心事了。哀家看呀,福灵是留不住了!”
“母后说的是,”皇帝也笑道,“本来以为福灵只是小孩子心性,不想她这是真动了心啊······”
薛太后点点头,和蔼地看向鄢皇后,笑道:“皇后娘家出了个好后辈,我瞧着鄢霁那孩子,当真是不可多得的才俊。也是咱们福灵有眼光呀!”
鄢皇后温婉一笑,谦恭柔声道:“母后抬爱了,臣妾家弟能得公主垂青,是家弟的福气呢。”
皇帝哈哈一笑,摆摆手道:“皇后不必过谦,朕看他们两个,倒真是般配的紧。便择日为他两个指婚吧,就交给皇后你了。”
“是,臣妾遵旨。”鄢皇后点头笑应道。
······
这边福灵公主终于低着头接了旨——不接不行呐,她今天的脸,真是全丢到姥姥家啦!
福灵一张俏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砖下面去。一睁眼,却看见光洁的黑色地砖上清晰地映出她的面孔,更羞了!
鄢霁轻笑一声,小声提醒道:“慧长公主,该向皇上谢恩了。”
“不要不要!羞死人了!”
福灵长公主耍起横来,鄢霁似乎也有些无奈。这一幕落在太后皇帝眼中,分明是一副佳偶天成、郎情妾意的情形,脸上的笑意不觉又深了几分。
“福灵,怎么还不过来?”皇帝语气一转,佯怒道,“鄢卿,可是你出了什么差错!”
“啊!不关昭铭哥哥的事儿!”鄢霁还未告罪,福灵先一步跳了出来,急忙辩解道。
“真是女生外向!还没过门,倒知道护着驸马了!”皇帝哈哈一笑,打趣道。
“皇兄!”福灵一跺脚,顿时一臊,却又突然脸色一亮,惊喜道,“皇兄,你说什么?”
“你皇兄说要给你赐婚了,”鄢皇后温柔和婉地笑着,招手道,“还不快来?”
“哎!”福灵顿时喜笑颜开,提起衣摆就要小跑过去。
“都及笄成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跳脱?”薛太后责备道,看着爱女,眼睛里却满是和蔼的笑意。
“哈哈,及笄了又如何?”福灵笑嘻嘻道,“儿臣还是您的小棉袄呀!”
皇帝摇摇头,叹息一声,“行了,你也不怕大家都看了笑话!”
福灵眼睛一翻,接着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个标准的礼,一本正经地拖长了腔应道:“喏。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青铜鎏金的蟠龙莲花大熏笼里,淡青的烟雾淡淡地盘桓而起,如兰似麝的香气氤氲在庄重富丽的大殿里,更添几分典雅高贵的气息。
鄢霁含笑着站在一旁,感觉眼前似乎光线一暗,曾几何时,也有个灵巧的姑娘,年轻的面容上有故作老成的严肃: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位少爷心悦福灵公主,久慕长公主凤仪雅姿,庶竭平生之所学,以获公主之芳心······”
耳边响起皇后嫔妃公主命妇诸人们的赞美祝福,很多人在说话,祝福,提点。却井然有序,丝毫不显杂乱。
在充满善意的祝福的声音里,福灵长公主面色红润,笑容明媚灿烂。
“我曾发过誓言,不为妓,不为婢,不为妾。敢问诸位,可有哪位愿意助小女脱离风尘之地?从今往后,再不屈居人下?”
鄢霁目光一深,同样是一场万众瞩目的及笄之礼,同样是一片锦绣繁华,却是迥然不同的两种情景。耳边回响起那一天,一团淫言浪语与哄笑嘲弄声里倔强的姑娘绝望却坚定的誓言。鄢霁似乎心底一动,恍惚间,他好像明白了杜嫣为什么拼了命要离开,拼了命要脱离贱籍。天生注定的贵贱之差,于人,便是天壤之别啊。
思绪一远,鄢霁目光一闪。自嘲地微微摇摇头,怎么又想到杜嫣了?偏头看一眼计时的沙漏,浅黄的细沙静静地滑下,鄢霁眼睛微眯,快了呢。
“让开!”
殿外忽然响起一道女子凌厉的叱喝,瞬间打破和谐美好的气氛。
------题外话------
及笄礼参照宋朝公主及笄礼,但是被我改的面目全非了,别当真啊。一直没搞清楚会不会有男宾参加,纠结了好久。最后决定有吧,按照明楚的历史,男女平等这一点上应该是比较进步的,毕竟冰月汐月、林曦妘婧珑玉帘梦婉君、湘晴心蓝妘绮昌和妘笙都是女性,还有个传女不传男的穿越世家平朔,所以我设定的,有男宾参加。
发现我反射弧可能有点小长,昨天的有些事没说清楚。昨天那些调兵的规矩什么的,全是我胡编的哈,没研究过,宋朝的官制,把我彻底搞晕了。
再前面有个说六部有名无实,宋初的事儿,为了分权,设了一堆什么审刑院、礼仪院、三司、审官院、考课院的东西,后来元丰改制才改回来。
呃,暂时想起来这么多,觉得要注释的东西貌似有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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