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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转回正事,杭离收起和小姑娘吃醋计较的心思,道,“杭荃杭慧调动平江防军南下,如今平江上守备估计不足四分之一。”杭离沉声道,“今早父王来信,京城危矣,命我速回岭南军中坐镇,以备……不测。”
杜嫣顿住步子,看着杭离的眼睛里诡秘的光彩一闪,杭离点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果然是这一步,杜嫣轻呼一口气平复一下略有些激荡的心情,点头道,“我给沈赐传令,让出锦绣西路,岭南军可直捣京城。”
二十万奉命“平叛”的岭南精锐,见了“叛军”不是水土不服就是吃坏肚子。越过长阴山脉游荡了将近一个月,除了以惊人速度不断上涨的兵器物资损耗之外,其余的一切为零——斩敌为零,伤亡为零,胜仗为零!当然,这是内部统计的资料,至于官方上报的另当别论。反正朝廷已经被各地接连不断爆发的起义整的焦头烂额,更逞论越发庞大的青龙军等义军,哪里还有工夫把手伸进岭南?
“好。”
“哦,你前几天让我再想想京城里还有没有其他可用的世家官员,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杜嫣无奈地摇头,“鄢家拉拢人心很有一套,金家也不多逞让,已经被他们拉拢的官员,你最好不要再打主意。小心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至于方家几个,多半是墙头草。何况我知道的,鄢家金家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会闲着。”
“你有其他意见?”杭离停住,反问。
“是。”
“说来听听。”
“第一是清流寒门。你们既然顺着清流寒门营建起的势力,为何不利用到底?”
“凡是可以争取的,已经……”杭离忽然好像明白了杜嫣的意思,“你是说……”
“对,京城的寒门清流被打压,京城之外的呢?京城里的被打压的越狠,京城之外的名士越多。千禧党禁虽说这些年已经平息,不少受牵连的官员已经受到抚慰,但是真正几位要员,还在穷乡僻壤呆着呢。”杜嫣一一列数道,“清流四大支柱之一的上上上任左御史邰应山,至今还在儋州丘朲县知县做知县;原翰林院侍讲学士章琬,初时被贬至镜州团练副使,如今也不过是镜州玉台县主簿。如果能把他们调回朝廷,他们的资历、人脉,都可为你所用。”
“通过这些人,把四大书院、天下寒门清流、民间士子全部与岭南连在一条线上,同进共退!”杭离眼睛一亮,顿时会意,却忽然又一皱眉,“可是怎么调回去?”
杜嫣眼睛一眨,偏头笑道:“破格提升的理由无非是政绩、军功呗。政绩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军功么,我这里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哦。再借着千禧党禁平反、杜太子太傅九周年一渲染,还不是水到渠成?”
“用寒门清流和民间舆论的力量把他们推上去,再用他们的声音反过来引导士子百姓的力量!”
“正是此意。”杜嫣笑赞,继续道,“还有第二,地方上的小型世家,包括落败的大族,比如涴州苏家。虽非一流世家,却也不容小觑。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呢。相信想借此时机,跻身一流势力的家族不少。”
杭离沉吟一声,似乎是在思索可行性,“清流寒门之臣应当礼贤下士,至于这些,我觉得放线钓鱼更合适些,你看如何?”
“不但要放线钓鱼,还得吊足了他们胃口,打压他们的气焰!”杜嫣恨恨道,“就比如说涴州苏家,虽说前不久才从京城里退下,可好歹是盘踞涴州城几百年的大族,别的拿不出手,金银财宝多得是。不拿出老底儿来,咱们还不稀罕!”
杭离夜色般漆黑的眼睛忽然一挑,“微微,听你这口气,似乎对苏家深恶痛绝啊?”
“那是自然,”杜嫣毫不避讳,“差点儿死在苏家人手里,也幸亏我命大!”
杭离忽然想到,她说过杜珃死在了苏四小姐手里。便是指的这件事吧,杭离猜测着,眼神微凝,干燥厚实的手拉着杜嫣慢慢往前走,故作轻松的语气好似在开玩笑般,“好,就照你说的,狠狠压榨苏家,叫他赔个倾家荡产!”
“对!坑不死他们本姑娘不姓杜!”
……
夕阳渐下,天色渐沉。天空呈现出一种剔透的蓝色,一轮红日还没落完全下,两轮明月已从梢头升起,几点微弱的亮色星辰从淡淡的薄云中透出来,依稀可辨。
暮冬的风也柔和了起来,凉飕飕绵软软的,呼吸间便有一股清凉的味道。杜嫣杭离慢悠悠地向营地走去,树影人影渐渐融入合拢的暮色之中。两匹马儿颇通人性人影,只垂着脑袋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营地里升起火光,从这一处远远看去,只见星星点点的火光连成一片,绵延了几个小山头,星罗棋布。
嘹亮齐整的口号声飘来,一声声里满是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们的阳刚威武。杜嫣不禁升起一股磅礴的壮意豪情,这就是她的军队,她的力量!不断成长,随她出生入死,征战疆场,与当世最顶级的势力一绝高低,立下赫赫战功。生死角逐,成王败寇,黄沙洗面,青史留名!
这一瞬间,似乎寰宇若尘,天地浩瀚不及一心之广博。好像呼吸间都有股浓烈的荡气回肠的味道激荡在胸腔之内,杜嫣眼中一片幽深,慢声道,“愿竭毕生之力,夺平江之南,挥师北进,燕然勒功。踏破贺兰山,饮马伽内河。”
杜嫣话落,有个沉稳有力的年轻男声在耳边响起,接道:“平百年之乱,雪南渡之耻。定千载之基业,垂万古之英名。浩浩乎天地之风云,死而不枉矣。”杭离站在杜嫣身边,壮志凌云,颇有股指点江山的气势。“微微,”他朗声道,“江山繁华,前路叵测,你可愿随我一道?”
杜嫣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十八岁的少年已具男子的成熟飞扬的风采。窄袖乌衣,腰带紧束,衣袂微扬,愈挺拔英俊。隐隐更有一股军人的刚强勇毅与铁血气息散发出来,与皇族王子的贵气浑然结合,生来便是好似天地万物主宰。杜嫣会心一笑,同样大声回道:“好!与你同在!”
少女同样神采飞扬,苦难与战火将她原本清秀柔媚的眉眼打磨出了坚毅与睿智的锋芒,一身男装更衬出几分飒爽的英气。落在杭离眼中,便只觉眼前的女子汇集了天下的神秀。试问天下之人,有谁能像她一样,坚毅聪颖,冷静阔达?有谁能像她,数历波折,几经生死,而此时,还有此等指点江山的霸气?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永远不会躲在家族背后寻求庇护。她值得天底下最广阔的天地施展她的才华,绽放她的光辉;值得世上最好的守护,相知相伴,携手在这污浊荒唐的乱世,开出一片清明!
“哈哈哈,”杭离长笑一声,爽朗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微微,有你同在,死而不枉矣!”
大幸,今世今生,有你相伴。第六十七章灵武哗变
平江防线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杭荃杭慧带走了平江防军中最精锐,准确还说是排除了残兵伤兵以外的所有军队。
更为糟糕的是,就在杭荃杭慧点兵南下不久,平江中上游地区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几日之后,最严重的地段甚至冻结了江面,冰层虽远不及渤水伽内湖的冰层厚,但是散开了跑马还是能行的。祸不单行,严重的雪灾祸及平江守军,火药受潮,粮草受潮。
天灾**,再一次考验着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
当对岸黑压压的鬼戎骑兵集结,当包着布帛的铁马蹄纷纷踏上冰面,当惊慌失措的平江防军愤怒焦灼地骂着娘却无济于事、当炮筒里的火药无论如何也点不燃的时候,比天地还要灰败的无力感绝望感弥漫上每个人心头。
渐进,渐进;
踏跶,踏跶……
马蹄声越发密集,一声声践踏进心底的防线。
“杀——”鬼戎轻骑如饿狠了的凶狼,嘶吼着扑向肥美的江南沃土。长达数十里的冰面白的刺目,反射着耀眼的日光。鬼戎大军如同万千麻袋里呼啦啦倾泻而下的黑豆,滔滔不绝地滚来,绵延不尽,一望无边。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然而平江防军在这一刻展现了他们身为朝廷最顶级军队的忠诚与勇气。没有火药,就用战刀;没有战刀,就用木棍。敌袭的尖厉号声吹响,便是火头兵们也纷纷拎起案板上的菜刀,嘶吼着一同加入杀敌的队伍之中。
然而就算薄弱的河堤累上几块砖头,如何抵挡汹汹滚滚而来的滔天洪流?
抛下一地死不瞑目,甚至保留着生前挥刀姿势的尸首,鬼戎安车骨部五万先锋轻骑的马蹄,时隔三十二年,再次践踏上大宁肥沃的土地。
……
平江防线上仅剩的守军们浴血奋战之时,杭荃杭慧所率三十万大军南下,一路招兵买马,攻城略地,已达四十万之众。
“公主,前方八百里,就是京城。”
杭慧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俏丽的眉眼似乎染了料峭寒冬的风雪,冷厉的不敢令人直视。
要回去了,那富丽堂皇庄重威严的皇宫,生她长她的地方,有她威严的父皇,慈爱美丽的母后,宽厚的皇兄,还有她,少女美好旖旎的梦……鄢氏一族,鄢霁,鄢霜,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报——”传信兵几乎喊破嗓子的声音恨不得穿透众人耳膜。
“平江华亭口失陷!”
……
“报——”
“鬼戎骑兵南下……”
……
“报——”
……
一道道八百里加急的求救求援文书铺天盖地地砸向……还是铺天盖地吧。乱哄哄的政局已经彻底迷惑了南宁的地方官员们,告急的文书甚至不知道该发给谁。京城?公主?叛军?好吧,那就多派几个信使,谁来把鬼戎人打回去就算谁的!
于是乎,不仅是京城的朝廷,行进中的平江天策神策二军,甚至于杜嫣,也收到了几份病急乱投医的求援文书。这让当时正和沈赐大刀晋慈等人研究作战沙盘的杜嫣哑然失笑了半晌。
“报告!”
“进。”
“天策军校尉胡安求见!”
杜嫣从沙盘里抬起头来,不得不佩服胡安此人的毅力与耐心。与天策军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地僵持两个多月了,杭离都被喊回去统率岭南北伐军了,她几大军团都汇合了,胡安居然还没放弃“招安”的想法,隔三差五地“求见”一次……
“奶奶个熊!又是这孙子!”二斧不耐烦嚷道,“不见!”
“慢!”杜嫣忽然喊住卫兵,思索片刻道,“请他进来。”
卫兵领命,二斧又骂骂咧咧道:“那狗朝廷龟孙子见什么!……”
“嘴巴干净点!出去!”杜嫣语气不善,听见二斧骂人就来气,冷冷看他一眼,又对众人道,“葛白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晚饭后继续。”
“是。”
……
胡安似乎没有多大变化,除了换上一身天策军军官制服,几乎与杜嫣印象中的无二。
大半年的磨练,生死与战火的洗礼,杜嫣身上多了股杀伐果断的铁血气势。身量长高了些,眉毛浓密了些,眼神里更添了几分锐利锋芒。她自信,便是换回女装,能把她认出来的人也不多。而这些人里,不会包括胡安。
“……陛下宅心仁厚,体恤万民……”
“……堂堂大宁,生灵涂炭……”
“……杜将军一身才华,岂不可惜……”
“……高官厚禄……”
“……封王拜将……”
杜嫣不得不承认,她之前真的小看胡安了。此等口才和耐心,便是韩澹都要汗颜!
杜嫣抱臂斜睨着他,伸出手指点点桌案,不耐烦地打断:“说完了?”
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胡安一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请杜将军过目。”终于应声了!胡安心底也悄悄抹把汗。本来也没指望杜微能见他,谁知道真见他了!被那一双好像看死人似的眼神盯着,浑身都有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杜嫣眼神一扫,目光微凝。
信封边缘被折的微微发毛,火漆完好。那信封上的朴茂工稳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就像那个温润沉稳的人,一眼便看得出出自谁手。
看?
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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