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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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不会同意，我们也不需要让她同意。”汤灵玉冷哼一声说道，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就算对灵璧侯夫人积怨已久，但是她多年来对她们的威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打破的。

“只要出楚国夫人同意了，太太就一定会同意的。”汤灵玉继续说道。

汤慧玉还是有点犹豫不决，她虽然更加聪明沉稳，但同样的，她考虑的也比汤灵玉多，做起决定来就十分小心谨慎，不会那么干脆。

汤灵玉皱眉道：“你还犹豫什么？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怕是要后悔终生了。”

汤慧玉听到这里，终于下定了决心，缓慢而又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就听五妹的。”

“这就对了，不努力搏一搏，我们怎么知道行不通呢？”汤灵玉笑道。

汤慧玉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变得积极起来，说道：“我们还得着个机会，避开大嫂才是。”

“哼，大嫂跟太太是一条心，对我们这些庶女，可是一百个看不上眼，我们的确得想办法支开她才行。”随即，就皱眉思考起来。

汤慧玉看了汤灵玉一眼，试探地道：“要不然，我装病缠住大嫂，你趁此机会去跟楚国夫人说。”

汤灵玉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因为余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见汤慧玉自告奋勇，便同意了。

花厅。

余氏跟苏婉说了一会儿话，突然站起来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府里还有很多事呢！”

苏婉连忙笑着挽留道：“大嫂子何必要急着走，你好不容易抽空才来一趟，若是连午饭都不用，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让人取笑我小气。”

余氏大笑道：“夫人说笑了，这天下间哪有人敢说你，除非他们活腻了。何况，我们都是自家人，何须这么客气，等我有空再来，我这回去还有事呢！”

苏婉正要说话，突然，之前带着汤氏姐妹去花园游玩的三等丫头海香，急忙忙地过来禀报道：“夫人，不好了，汤四姑娘突然晕倒了。”

“什么？”余氏顿时大惊，人是她带出来的，若是出了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苏婉也有些担忧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香气喘吁吁地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就昏倒了。”

“夫人，你看这……”余氏焦急地看向苏婉道。

苏婉先是安抚了她两句，这才吩咐道：“黄梅，你去找几个婆子，先用春凳把人抬到西厢房。白菊，你让个机灵的小丫头去前面请房妈妈过来。”

黄梅和白菊立即应是，匆匆下去安排了。

尽管如此，余氏还是有点焦急，不由在厅里走来走去的。毕竟是自己的家人，又相处了几年，虽然有些看不惯她们，但也是有感情的。

没过一会儿，汤慧玉就被抬到西厢房去了。

苏婉和余氏去了西厢房，房妈妈此时也到了，上前看了看汤慧玉的脸色，又替她拔了把脉。

等她把脉完之后，余氏立即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位妈妈，慧姐儿怎么样了？”

房妈妈神色平静，淡淡笑道：“夫人不必着急，这位姑娘的身体并没有大碍，等她醒来问问应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慧姐儿她……”

余氏还要问，苏婉却打断了她，说道：“房妈妈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房妈妈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深意：“那是自然。”

一旁的汤灵玉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她竟是忘了这楚国夫人府，可是有医女还有太医的，不由紧紧盯着房妈妈的动作。

然而，还不等房妈妈做什么，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嘤咛，接着，就见汤慧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余氏就在床边，见状不由欢喜地拍了一下手，喜道：“哎呀，醒了。”

苏婉笑道：“醒了就好。”神色间却带着几分疑惑，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慧姐儿，你这是哪里不舒服？”余氏急忙问道。

汤慧玉先是一脸迷惘地看了周围众人一眼，这才说道：“大嫂，我头好晕。对了，我之前不是在花园吗？这又是在哪里？”

“这还是在楚国夫人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坐马车吗？”余氏又问道，怎么也不能将她留在这里。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汤慧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大嫂，没关系的，我可以坐车走的。”

说着，就试图想要起来，结果起到一半，突然就重重地摔了一下，一脸地难受之色，但她却还是咬牙要起身，结果，还是如此。显然是不能做马车了。

“好了，你别起身了，继续躺着吧！”余氏见状，有些无奈地说道，看她的情况，就知道现在是走不了了。

然后，带着一丝歉然和尴尬说道：“夫人，看来这次，我们真得要留下来了。”

苏婉闻言，微微回神，笑道：“我求之不得呢！你早该答应了。”

说完，她又看了房妈妈一眼，房妈妈只是垂着眼皮，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苏婉顿时明白，这汤慧玉必定是在装病。联想到之前余氏对她说的那番话，唇角轻轻勾了勾，心中甚至还起了一点兴致，想要看看，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慧姐儿，你好好养病，不要着急，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告诉房妈妈。”苏婉一脸关心地说道。

汤慧玉闻言，一脸感动，眼睛似乎都有些湿润，点了点头道：“是，只是太麻烦夫人了。”

苏婉笑道：“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汤灵玉闻言，眼睛里立即透出一丝精光，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楚国夫人若是真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她说服她的把握就更大了。

余氏替汤慧玉提了提被子，说道：“慧姐儿好好休息，不要想要太多了。”

说着，就要起身跟苏婉离开。

但下一刻，她的衣袖，就被汤慧玉给拉住了，余氏诧异地看着她。

汤慧玉带着一丝虚弱地道：“大嫂，你再多陪我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见她这副可怜的模样，余氏到底不忍心拒绝，只好留下了下来。

而且，她对汤慧玉看法，可比汤灵玉好多了。汤慧玉安分稳重，可不是汤灵玉那个惹事精。

苏婉离开厢房的时候，汤灵玉也悄悄地跟了上去，她虽然看到了，却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了花厅，苏婉坐在暖榻上之后，才笑着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汤灵玉，说道：“灵姐儿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汤灵玉被苏婉这样看着，心里其实也是有点紧张不安的，手心都有些冒汗，而且她也怕苏婉不答应，甚至怪罪于她。

但是，在她心里，到底还是贪婪和野心占据了上风，再加上，她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她这是再帮助楚国夫人，是双赢的事情，楚国夫人只要不傻，就肯定会答应的。而且，她实在太喜欢这里了，若是能成为皇帝的女人，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若是，她能抢在楚国夫人前面怀了身孕，说不定会更得陛下看重，将来未必不能占据上风，将这里据为己有，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激动不已。

所以，她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想到这里，汤灵玉就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和畏惧。

苏婉看着汤灵玉的神色由忐忑变得坚定，便知道，她此时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不知她是幡然悔悟，悬崖勒马，还是继续执迷不悟，不过，苏婉看来，却极有可能是后者。

果然，就听汤灵玉带着了少女的羞涩说道：“婉儿表姐，小妹的确是有点事想要对你说，表姐可以让这些下人都退下吗？”

听到汤灵玉的称呼，一旁的菡萏和山茶等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夫人的名讳是她能喊的吗？你看有哪个人敢称呼宫里娘娘们的名讳，便是她们的亲生母亲都不敢，她区区一个侯府的庶女，怎么敢这么样喊夫人？夫人允许她这么称呼了吗？

山茶正要说什么，却被苏婉一个眼色给制止了。

对于称呼，苏婉倒是无所谓，反正，按照身份来讲，她们的确算是她的表妹。

苏婉说道：“她们都是我的心腹，嘴巴都很严，你不要顾忌她们，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汤灵玉闻言，也只能作罢，反正被这些下人听到也没什么，只是有点难为情罢了，毕竟，她还是个未嫁女。

她犹豫了一会，直到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才缓缓说道：“婉儿表姐，其实这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因为我怕表姐会误会我，或者恼了我。”

说完，还偷偷拿眼睛觑了苏婉一眼，一副想要说，却不好说的样子。

苏婉轻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可能会惹恼我，那就不要说了。毕竟，我的脾气不算好，人又有点冲动，万一控制不住，冲你发了火，反倒是伤了两府上的情分。”她这也是最后一次给她机会，好让她知难而退。

可惜，汤灵玉早已经认定了这条路，甚至可以说，她被权势和富贵迷了心窍，正做着当皇妃的美梦，何况，眼前就有苏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岂会因为苏婉的一句话就退缩？

因此，汤灵玉只是暗暗咬了咬唇，又继续说道：“原本，我也是不想说的，只是，这件事，关乎着婉表姐的未来，也关乎着我的未来，所以，就算是您要怪罪我，我也是要说的。”

“关乎着我的未来？”苏婉顿时失笑，她的未来，是需要她自己走出来的，哪里需要别人决定未来？

听到苏婉的笑声，汤灵玉顿时有点恼羞成怒，猛然抬头看向苏婉说道：“我知道表姐对我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表姐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么会听我一介小女子的话？但是，我要说的是，表姐你只看到了眼前的风光，却没有看到你背后的危机。若是你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

“放肆！”汤灵玉话未说完，就被菡萏一口打断了，她冷冷看看着她道：“还请汤五姑娘慎言，夫人怎么做，还不需要你来教导！”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说这种话，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众丫头，都眼神鄙视地看着她。

汤灵玉闻言，却是十分不服气，梗着脖子，冷哼道：“我这是在跟表姐说话，表姐还没说话，你区区一个丫头，竟也敢训斥我？谁给你的胆子？”

说完，她又气愤地对苏婉说道：“表姐，像这样不经你允许，就擅自开口的丫头，就不能留在身边，实在太没规矩了。”

“我的丫头若是没规矩，这天下间就没有规矩的人了。”苏婉冷笑，“宰相门前六品官，何况菡萏是我的心腹大丫头，是我极为信任之人，她说的话，就代表了我的意思，她就是训斥你，那也是理所当然，你说谁给她的胆子？”

汤灵玉没想到苏婉会为了区区一个丫头，训斥她这个表妹，不由感到十分难堪，心里愤恨难当，一张脸顿时火辣辣的，不由微微垂下头去，精致的脸庞顿时变得有些扭曲。

苏婉却没有放过她，继续道：“菡萏说的对，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行了，你既然知道我不会听，那你也不用说了，先退下吧！”

随后，就示意两个丫头请她出去。

汤灵玉闻言顿时惊愕不已，见丫头越走越近，生怕她们真把自己请出去，慌张之下，竟是噗通一声跪下，哀求道：“表姐，不，楚国夫人，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放肆了，我要说的话真得很重要，我求你听我说完，等说完之后，您再发作我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