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六宫无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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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夜色已深，未央宫里却依旧灯火通明。莺儿一脸愁绪的看着灯下独自抱着两个孩子的皇后娘娘。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深受皇上宠爱的皇后娘娘何曾像现在这般的孤寂凄凉。

忍不住她终于上前劝说道，“皇后娘娘，夜已深了，奴婢们伺候皇子和公主睡觉吧？锎”

姒姒没有回答莺儿的话，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莺儿等了片刻不见她动，便又小心翼翼的上前将话重复了一遍郎。

姒姒终于缓缓的抬头，莺儿看见她惨白的脸还有一双被泪水氤氲过的迷离双眸顿时吓了一跳。

“莺儿，你说……男人的承诺真的能当真吗？以前皇上口口声声说他只会喜欢我一人，可这几天来皇上他……今天他更是在他那些嫔妾面前当众不让我下台。莺儿……可能这一次，皇上是真的厌弃我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时便已经潸然泪下。莺儿从未看到这样脆弱的皇后娘娘，她印象里的她总是云淡风轻，即使后宫那一群群魔乱舞时，她也淡定如风，可现在她和皇上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吵了起来啊？两人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莺儿一颗心也浮浮沉沉，做奴才的她自然是不能站在皇后娘娘这边帮着她数落皇上。可她嘴笨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安慰到他，最后只能轻声的安慰她道，“皇后娘娘，皇上可能这些日子被公事缠身，等过段时间，他一定又会想起皇后娘娘您的好的。娘娘现在切勿太伤心了……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姒姒摇着头，脸上的神情变的凄楚而迷离，“莺儿，如果事情真的如你说的那般简单就好了，只是可惜了……皇上他是一国之君，他的人生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控制的……就像这次，原以为本宫会是个豁达的女人，事情发生了本宫才知道我也只是个自私的女人。我一想到他这一次虽然在玄离前辈的解救下可以解了毒，可下一次若是再有人算计他，他可能就把持不住了。

一想到本宫以后要和许多许多的女人争宠，本宫心里就难受得很……我这一次我借着机会本是想让皇上把后宫里的女人找个理由都赶出去的，可皇上的态度……他实在是太让我寒心了。”

莺儿从她的一番抱怨中才知道原来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因为这件事情闹了矛盾。可惜的是她一个奴才也帮不了什么忙。

想了想，她能做的事情只有安慰皇后娘娘了，“娘娘，您放心。皇上是个念旧的人。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皇上他都会记挂着娘娘您和公主皇子的……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皇上是不会把她们放在手心里宠着的。”

“……但愿吧。”姒姒不怎么确定的抿了抿唇，眼里满是哀愁。

等莺儿从寝殿里退下去后，一个长的虎头虎脑有些胖的小宫女堵住她的去路，担忧的往寝殿里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声的问道，“莺儿姐姐，皇上和皇后娘娘到底是为何吵架啊？之前皇上和娘娘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眼前堵住莺儿去路的宫女叫桃红，两人是老乡。某次莺儿办事时看到宫中的太监们欺负她，便救下了她。自那后桃红就莺儿姐长莺儿姐短的唤着她，两人之间的交情十分深厚。莺儿看她嘴甜、做事认真便也经常提点她，后来更是求了姒姒把桃红调到未央宫里。现在听桃红打听皇后娘娘的事情，莺儿轻瞪了瞪她，不悦的抿唇，“皇上和娘娘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该知道的。你快去做你的事情吧。”

桃红被她这么一瞪，撇撇嘴又嬉皮笑脸的摇晃着莺儿的手臂，甜甜道，“莺儿姐姐，我也只是担心皇后娘娘嘛……娘娘平日里待我们这些奴才如家人，现在娘娘她出事了，桃红这几日也一直心惊胆颤的。深怕皇上和娘娘的关系真的会这样淡下去。”

莺儿再次瞪了瞪桃红，目光不忍的也往寝殿里的方向瞥了过去，寝殿里的灯虽然已经熄了，可她觉得娘娘今晚必定是睡不着的。

“……你也别多想了，娘娘和皇上现在闹得有些僵，可不代表娘娘真的失宠了。娘娘有小公主和皇子呢，这血脉之情是割不断的……”莺儿这人嘴巴一直很严，但这一次她把话说到这里猛然惊醒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在向桃红证实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的确闹的很僵的事情。

她神色一变，轻推了推桃红，脸上装出不耐烦的神色，“你别在这里缠着我了，快点去办你的事情吧。”

担心桃红会不依不饶的再问她一些话，她沉着脸离开了。在莺儿离开后，桃红脸上的天真无邪迅速的被高深莫测的表情所取代。

很快的她脸色变了变，又恢复到之前的天真无邪。这变脸速度快的让人误以为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罢了。

……

夜乌凄凄，寝殿里吃了就睡睡好了又吃的小子珩已经甜甜的进入了梦乡。这小家伙的梦里一定是又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口水滴答答的流着。

比他大些的小绾绾就不会像他这般没心没肺的只顾着睡觉了。黑暗里她睁着一双锃亮冽戾的眼眸乖巧的窝在姒姒的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呼呼刮来，殿中半敞着的轩窗里横跳进一个黑黢黢的俊影。黑暗中耳力敏锐的小绾绾听到声音火速的从姒姒的怀中跳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唰唰的在殿中扫视着。当看到黑黢黢的的身影时，她张着嘴巴，声音软糯的唤着，“父皇……”

慕容良睿双眼里淌满着满满的宠溺，他伸手抱起绾绾，就直接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宠溺的吻。

“父皇，你怎么才来啊。绾绾等你等了很久呢……”小绾绾不满的抱怨着，伸手轻轻的揪着慕容良睿的耳朵，奶声奶气，“父皇，下次你要是再这么晚才来，绾绾就不等你先睡了……”

慕容良睿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耐着性子柔声的笑着道，“好了，父皇下次一定早点过来陪咱们的小公主。”

小绾绾得了他的保证，便又父皇长父皇短的和她讲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慕容良睿自己是冷宫长大，小时候他又难得能见到他的父皇一面，故而在面对自己的一对儿女时，他总是特别的耐心。父女两从今天发生的事情聊起，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小麻雀那般吵闹。

姒姒安静的窝在锦被里，他们父女温馨时间她这个做母后的自然没有理由去打扰了。

小绾绾没有捱多久，就已经不停的打哈欠犯困了。慕容良睿轻手轻脚的将她安置回寝榻上，拿起一条锦被就轻轻的给她盖上。小绾绾蓦的又睁开眼睛，扯着慕容良睿的手，乖巧道，“父皇，你明天一定要早点来看我们……这样我们就能和你多玩一会儿了……”

明明眼皮早就沉的都睁不开眼了，小绾绾还是努力的睁着黑漉漉的眼睛，眼里的渴望和期盼让人不忍拒绝她。

慕容良睿莞尔一笑，宠溺的点点头。“好，父皇保证明晚一定早点来看你们。”

“还有……父皇即使做戏，也不能碰别的女人……不然绾绾就不理你了……”孩子又补了句。

“好！好好！父皇答应你！”慕容良睿伸手轻揉着她的脑袋，又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了个吻，哄着道，“好了，咱们绾绾公主的话父皇一定都会做到的。现在绾绾你也要乖乖闭上眼睛睡觉了。”

小绾绾听话的垂下眼皮，很快的沉浸梦乡。

慕容良睿哄着她睡觉后，合衣在姒姒的身侧躺下。白日里他们两人是关系闹的极为僵的皇帝皇后，夜晚里两人只相视一笑，白日里那些所谓的吵闹就烟消云散。只要一眼，他们就又成了一对相爱如初的夫妻。

叹着气，慕容良睿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话说回来，他真的是个苦命的皇帝。明明未央宫里有他温柔的妻子、乖巧的女儿、呆萌的儿子……可他偏偏要独守空闺，夜夜宿在御书房里。那里天寒地冻的，根本不及这里的一半好。

“姒姒，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在姜国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姜国明仁帝派了韶芳公主一行人暗自潜入了北烈国。我怀疑宫中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大概是和韶芳公主有关……”如果没有外援，这宫里的人顶多都属于小虾小米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会玩这么高段数的勾/引了。

韶芳公主？姒姒将这个名号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心里一惊，楚缙络不就是由明仁帝赐婚娶了韶芳公主吗？

“那缙络哥……那楚缙络呢？”姒姒习惯性的要称呼他为缙络哥哥，不过半途中突然想起他现在已经叛变了，她看了慕容良睿明显已经沉下去的脸色，赶紧改口。

“当然。”慕容良睿撇撇嘴，非常不爽的回答着，“他现在可就是一吃软饭的，这金主都来北烈国了，软饭王不来怎么可以。”

姒姒目光一紧，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她的缙络哥哥站在不同的阵营里。她是北烈国人，她的夫君是北烈国的皇帝，她的身份决定了她永远只能站在北烈国这边。而她的缙络哥哥，他已经是姜国的驸马爷了。背叛了北烈国的他也注定了这一生只能为姜国效忠。

总有一天，他们会对上的。儿时的那些情分，这一路走来，最后又能剩下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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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姒，我的探子还查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韶芳公主本来是个性子温柔的公主，她并不怎么受明仁帝的宠爱。但某次被刺杀受伤醒来后，她就变得聪明、高调起来，与他以往的性子格格不入。

慕容良睿心中隐隐的有个大胆的猜想，因为觉得有些荒谬，便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还有奇怪的一件事情……她被刺杀的那段时间正是你被宗政凉尉劫持还阳的时候。”这句是慕容良睿顺口说出来的，他的潜意识总觉得这个韶芳公主就在这个时间里突然变的如此聪慧，过于巧合了。

听慕容良睿这般说，姒姒心里就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韶芳公主的出现就像一团迷雾，让人根本琢磨不透。不过他非常赞同慕容良睿说的话，这一次楚缙络和韶芳公主既然是偷偷潜入北烈国的，那就不可能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了。

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半可能是跟这两人有关的。

只是眼下，敌在暗他们在明的地方，现在只能用手段来逼他们现身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外面的天色就渐渐亮堂了。慕容良睿怕被人发现，他不得不在莺儿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宫女起床前就得离开这里。

相聚是快乐温馨的，离别总是难过不舍的。

慕容良睿搂着姒姒，在她额头上留下爱的印记，又神秘兮兮道，“姒姒，等这次的事情过后，我想送你一份大礼。”这些日子也真是为难她了，等抓到幕后的人后，他要好好犒劳自己的女人一番。

鉴于慕容良睿经常会送她礼物，姒姒倒是没有表示太多的惊喜。她笑眯眯的也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印下一个爱的吻，催促道，“时辰不早了，你等下还要上朝呢。快点回去眯一觉吧。”

慕容良睿在她的催促下不得不离开。而等他走后，姒姒转身要给孩子们掖被角，猛然发现小子珩睡得又流了哈喇子，而小绾绾这个姐姐一点不嫌弃，非常温柔的抱着弟弟。两小只头靠头，肩并肩，同样的包子脸、同样的小胳膊小腿，睡在一起的模样可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