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和蒜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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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谭有昌还真不是一般的听话，谭云让他才一背篓的蒜头，他还当真是采了满满的一背篓，只是他采的不仅仅是蒜头，还有蒜头上的蒜苗，也都跟着采下来了。

对于这些蒜苗，谭云倒是觉得还好，只是惹来了安氏的一通埋怨。

“你就不能在河边把这些都处理好了啊！整这么多的叶儿，回头又得弄得满手都是蒜味了。”

和蒜头比起来，蒜苗本身自带的蒜味也很浓重。

而安氏什么苦都吃得，偏偏就受不了这股子蒜味，所以难免会有点埋怨。

谭有昌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少意思的说道：“我，我这不是惦记家里面，寻思着早点整回来，好帮你们干点活嘛！”

“哈哈，娘，我看我爹整得挺好的。要说这蒜苗也是菜，炒着吃拌着吃的，味道都不错呢！”谭云在中间打着哈哈，使得谭有昌了有台阶下，安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因着安氏不喜欢蒜味，所以这洗茄子的工作就交到了她的手里。

而谭有昌有的是力气，谭云便让谭有昌帮这自己拍蒜。

至于谭云自己，她则是负责扒蒜。

要说这扒蒜也个技术活，不过好在这蒜都是新鲜的，只要撕掉外面沾着泥土的皮，再放水里洗一洗，就可以直接交给谭有昌处理了。

也亏了谭有昌从小就在家干活，无论是切菜还是炒菜，都能干得有模有样，而且也不觉得男人拿菜刀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谭云这才放心的把拍蒜的工作交给谭有昌。

其实谭云要做的也不是什么特别高难度的工作，无非就是前世的时候，常吃的蒜茄子。

只是这东西看起来似乎很容易，可若是一个储存不好，就会导致茄子变酸。

所以谭云今天也没打算做很多蒜茄子出来，只是想着除了做凉拌的蒜茄子之外，再来一盘酱茄子，这味道可是她好久都没吃到过的，光是想想就能忍不住的咽口水。

谭有昌采的蒜头着实不少，好在无论蒜头还是蒜苗，抑或是谭云采回来的茄子都是能放得住的东西，所以谭云决定只是先做一小部分，等让家人吃得舒服了，回头才好提起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而谭云的下一步计划，自然是去镇里卖自己的蒜茄子。

因为上一次蒜蓉拌蕨菜的教训，这一次谭云在蒜的用量上变得小心了许多。

这是野生的蒜，蒜味可要比那些大棚扣出来或者是催生出来的大蒜要浓重得多。

晚饭时分，谭云家的餐桌上摆起了茄子宴。

蒜泥茄子，酱茄子，茄子和土豆蒸熟之后，用酱汁混着蒜泥拌着吃。

这一顿饭，连主食都省了。

安氏虽说不喜欢蒜的味道，可在吃的时候，却是能吃几口的。

不过今天，她尝了几口谭云做的蒜茄子，她手里的筷子便像是刹不住车似的，净挑着带了些蒜泥的茄子去吃。

至于谭有昌，他本来就对蒜味不排斥，这会儿自然是吃得更欢了。

谭雨和谭月因为不能吃太过辛辣的东西，所以谭云主要是让他们吃蒸熟的茄子和土豆。

两个小萝卜头也不挑剔，吃得那叫一个香。

在安氏去古婆婆家接回两个孩子的同时，便已经按照谭云的交代，将三样关于茄子的菜都装了一些给古婆婆送去了。

这一会儿，怕是古婆婆正和他们一样，在家吃着谭云做的茄子宴呢！

对于能再次如此欢快的吃到茄子，谭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她从来都不知道，只是小小的茄子，竟然就能让她如此开心。

吃罢饭，谭云帮着安氏将桌子收拾了，又刷了碗，这才端着热水进了屋里。

谭雨和谭月因学了一天的习，晚上便不用再用功了，再加上晚上吃得着实有些多些，两个孩子更是早早的躺在床上，一只小手不停的摸着各自已经鼓得溜圆的小肚子，另外一只小手则是和对方打着架，嘻嘻哈哈的，让人听了就觉得很是开心。

“爹，娘，这茄子吃起来，咋样？”谭云将水递到谭有昌的手里，然后坐在了炕边上。

“不错，真不错。”谭有昌吹了吹水，给的结论就只有这五个字。

不过哪怕只是五个字，却已经表明了他对茄子这种东西的充分肯定。

而安氏则是抿着嘴笑了笑，说道：“吃的时候感觉味道不错，可这一停了嘴，嘴里的蒜味着实让人难受。”

吃了蒜，嘴里势必要有蒜味，这一点谭云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如何消除口中的蒜味，谭云也知道几个办法。

刷牙这个，毋庸置疑，不过让人们吃了饭就刷牙，这事貌似很不靠谱。

谭云想了想，既能去了嘴里的蒜味，又能让大家都接受的办法，其实除了刷牙，还有几个在当下环境里就能做到的。

吃个苹果，或者，用醋漱口，然后再用清水漱口，最后一个是最简单的，即便是再普通的人家也能做到的，那就是吃几粒花生米。

花生这东西，无论谁家多少都会有一点，有的人家会自己种，而有的人家则是会买一些现成的。

一来是来了客人可以当零食吃，再一个也可以炸了油。

用花生炸出来的油，可要比去铺子里买现成的油便宜许多。

谭云笑了笑，起身去厨房的橱柜里翻了一把花生出来，一人分了几粒，吩咐道：“嚼在嘴里，多嚼一会儿，然后再咽下去，蒜味就能消了。”

“真的假的？”安氏明显是不相信的，不过还是将手里的几粒花生米送进了嘴里。

于是，谭云家里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只听见每个人的嘴里发出嚼花生米的声音。

谭云嚼多久，其他人就跟着嚼多久，直到谭云咽了嘴里的东西，其他人才纷纷咽了下去。

对此，谭云只是想笑。

“哎？还别说，这蒜味当真是消了不少呢！”安氏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的说道。

谭有昌也是点点头，承认了这种说法。

“娘，咱们嚼得有些少了，若是再来几粒，嘴里的蒜味应该就都能去掉了。”谭云说着，转身又朝厨房走去。

“好了，不用了，嘴里稍稍带点蒜味，也不是不能接受，忙了一下午了，赶紧过来歇会儿吧！”安氏忙叫住谭云的脚步，对于她来说，其实蒜味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尤其是晚上还吃了那么好吃的蒜茄子之后。

谭云停下脚步，却没回到炕边，而是告诉安氏，她要拿些花生米去给古婆婆送去。

安氏一听，笑了，“去吧去吧，早去早回，要是太黑了害怕走，就喊你爹，让你爹去接你。”

谭有昌家和古婆婆家距离并不远，只要喊两嗓子，相互就能听见。

谭云应了一声，掏了一把花生便离开了自己家。

此时的天空早已是一片夜色。

这个时候出来，谭云根本就不担心会有人发现自己。

正如谭云所想到的那样，当她来到古婆婆家的时候，古婆婆正端着水瓢，站在院子里反复的漱口，显然是想去掉嘴里的蒜味。

“婆婆，这大晚上的您在院子里干嘛呢？”谭云笑着问道，她这是明知故问。

古婆婆的双腿虽然没全好利索，不过已经能慢慢的行动，一见是谭云来了，她老婆子当即冷下了脸，“你个死丫头，到底给我老婆子拿的是什么东西？吃的这一嘴泛着臭味，都三瓢水了，也不见清淡半分。”

用三瓢水来漱口，这古婆婆当真是受不得半点残留的蒜味啊！

谭云忍不住哈哈笑着，上前接过古婆婆手里的水瓢，同时将刚刚在路上已经扒好的花生米送到了古婆婆手边，“婆婆，你且嚼嚼这些花生米，慢些嚼，多嚼几下，然后再咽下去，那蒜味便会消了。”

给古婆婆准备的花生米，自然是要比在谭家吃的多一些。

古婆婆没好气的将花生米送进嘴里，嚼了好些时候，方才咽下。

咽下之后，古婆婆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些，看来是蒜味去掉些了。

“你个丫头，进来吧！”

没了蒜味的困扰，古婆婆的语气也比刚刚好了些。

谭云依旧是嘿嘿笑着，不过却伸出手来搀扶着古婆婆一起进了屋。

“说吧，这么晚来我老婆子这里是要干啥。”刚一进屋，古婆婆便板着脸问了这么一句。

“婆婆，瞧您这话说的，我这还不是担心那臭味扰得你睡不好觉，特意过来给你送花生米的。”谭云将水瓢送回了厨房，又点了把火，在锅里放了些水，就这么烧着。

谭云的话换来了古婆婆的一声冷哼，很明显，她老人家不相信谭云的话。

“要送早就送了，何苦等到这时候？再者说了，你不是患了‘急症’，不能出来的吗？这会儿怎么还巴巴的自己跑来了？”

要说古婆婆的不相信也不是空穴来风，谭云这两天的情况，古婆婆可早就从谭雨和谭月的嘴里知道了。

听了古婆婆的话，谭云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得更加欢了。

“就知道婆婆是最厉害的，云儿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啊，是半点都遮不了您老的眼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谭云今儿特意自己来古婆婆这儿，当真是有事要和古婆婆商量的，与其一直虚伪下去，惹得婆婆不高兴，反倒不如主动承认了，顺道还能捧一捧古婆婆，谭云相信，如此一来，自己要求古婆婆的事，成功率会更大一些。

古婆婆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谭云却明白，古婆婆的这一声哼，算是接受自己拍的马屁了。

趁热打铁，谭云将自己原本打算让古婆婆帮忙的事说了出来，“婆婆，回头若是我爹娘问我这些东西是怎么做的，云儿可不可以说是婆婆教的啊？”

“嗯？”古婆婆挑了挑眉毛，看着谭云的目光里满是探寻。

“嘿嘿……”谭云忍不住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婆婆您也知道，这物异必妖，可云儿不是妖精，云儿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凡人了。而有些事情吧，云儿这一句两句又解释不清楚，可又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说法，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背黑锅？”古婆婆又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让人看不出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背……黑……锅……

这样的说法让谭云忍不住一头的黑线，不过仔细想想，若是没有个合适的理由给自己开脱，那可不就成了黑锅了嘛！

“婆婆，云儿知道婆婆最好了，所以这一次，婆婆一定会帮云儿的，对不对？”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谭云已经看出来古婆婆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她要是想对谁好，表面上看，只会对那个人越发糟糕。

别的不说，就说谭雨和谭月两个小萝卜头，平日里可是没少被古婆婆骂，写错一个笔划了，会骂，缝错了一针，也会骂。

可一旦谭雨的不小心被东西割了手，或者是谭月被针扎了手，古婆婆又会比谁都紧张，只是在紧张的同时，她的嘴里还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刚开始的时候，谭雨和谭月当真没少哭鼻子。

后来安氏、谭有昌，还有谭云，都在和他们两个讲道理，又哄又吓的，两个孩子现在才算是习惯了古婆婆的待人方式。

再后来两个孩子也是真的明白了古婆婆是待自己好的，也就不再需要爹娘和姐姐的安慰了。

所以现在面对古婆婆如此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态度，谭云心里反倒有了底。

她最怕的不是古婆婆为难自己，其实谭云最怕的，是古婆婆压根就不搭理自己。

“对不对都让你说了，要是我不帮，我就不是最好的了？”古婆婆声音一挑，似乎有些生气的味道。

谭云赶忙赔笑，忙解释婆婆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她老人家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些。

“要我老人家帮你也行，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你的啥黑锅，只要我能背的，我通通都替你背了。”

古婆婆这福利给的可是够诱人的，可谭云心里反倒没底了。

利益越大，风险也就越大，谭云可不觉得古婆婆所说的让自己答应的事会很简单。

果然，还不等谭云开口，古婆婆便将她的要求说了出来。

而这个要求，也绝对是谭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在我这个老婆子死之前，让你爹娘亲口叫我一声娘，然后等我死了，按照亲儿亲儿媳的礼仪将我和我家老头子并骨。”

直到谭云重新回到自己家，脑海里回响的依旧是古婆婆的这句话。

按说古婆婆的这个要求倒也是人之常情，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了，谭云也看出来古婆婆是个孤家老人，没儿没女。

所以想着去世之后有个儿女在一旁送她，这想法倒是可以理解。

但让谭云无法理解的是，这件事古婆婆完全可以自己提出来，为啥非得让她当中间人呢？

“云儿，古婆婆那咋样了？”谭云刚一回来，安氏便披着衣服迎了出来。

“啊，没事。”谭云应了一声，催着安氏早些休息，而她自己也是简单的洗漱了下，便进屋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