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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太还从没被儿子这样吼过,一时竟愣愣的忘了还嘴,委屈地为自己辩解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你那病的厉害,这病寻常办法根本治不好的,哪怕你天天炖虎鞭鹿鞭来补还是没用。以前妈年轻的时候就见过这么一个人,吃了多少名贵药材都不管用,最后还是个游方和尚给了道符,烧后化水了就好。我还不都是为了你,才特地寻访找了位大师过来。结果你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我只好让大师先回去,等你有信了再去找他。我简直为你操碎了心,结果你反倒来嫌弃我!”
她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声音也越来越大,听得罗至然额上的青筋又多鼓了几道:“你再大声啊!要不要我给你拿个高音喇叭来对全世界的人大声嚷嚷,说你儿子我不举了,你打着帮我求医问药的幌子,把这儿事给到处宣扬了个遍,现在连小区警卫看见我都会偷笑!你还这么大声,是觉得我丢脸跟你没关系,是嫌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够多是吗?!”
所谓凶的怕横的。杨老太的气势顿时又软了下来:“我……我都说了我是为你好。再说了,看病难道不要把病因说出来么?”
“我还在M国时就和你说过,这病我自己会想办法,不要你插手!”
罗至然简直快气疯了:他一路寻找到外国,好不容易找到高人得了件宝贝,回家后连陈婉然那儿也没去,只喜滋滋地整天待在家里,与那块红玉日夜形影不离,准备缩短一点治愈的时间。谁知道今天偶尔出门买个东西,却发现整个小区的人都窃笑着对他指指点点。
他心里发毛想套话,却被人家神情古怪地岔开了话题。最后还是个童言无忌的小孩一语道破天机:“叔叔,他们说你的小鸟不行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再问清这传言的起因竟是因为他的母亲,成天到处打听偏方,嘴上又没个门把,被人问起是谁生病了就拍腿说什么我那苦命的儿子,罗至然差点当场就背过气去。从来家里有爷们儿得了这病,当妈的只会帮着死瞒,绝没有随便往外说的道理。这是亲妈还是仇人呢?
他气得浑身直哆嗦,东西也顾不上买了,马上回家想找杨老太问个清楚。偏偏对方还兴冲冲地拉着他,说什么去了外地的大师终于回来了,让他马上去看病。
那一刻,对着一脸邀功的杨老太,罗至然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忍耐力,才没有一巴掌扇出去。
但激烈的争吵仍不可避免。可吵了半天,罗至然绝望地发现,杨老太压根儿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在她眼里,把他的面子丢在别人脚下踩、让他以后再抬不起头来这种行为,叫做有病不能瞒着,这么做全是为儿子好。
吵了半天发现沟通无能,罗至然索性放弃了这个打算:“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搬家。”
“搬家?搬去哪里?”杨老太不乐意了,“你说不会在省城长住,租房又贵,陈婉然虽然年纪大了又给别人生过儿子,但这点上还蛮知趣的,知道把房子借给我,讨好我这个未来婆婆。我在这儿住了几个月,地方熟了熟人也多了,我才不搬。”
别的犹可,听到有熟人几个字,罗至然顿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不搬家!你要留在这儿让他们嚼一辈子的舌根吗?你是想让别人看我一辈子的笑话吗?!你这算什么妈,连仇人都没你阴毒!”
一听这话,杨老太顿时拍着大腿哭叫起来:“作孽啊!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居然说当妈的是仇人!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要叫人来评理!我们到外头说去,让别人来说说,做妈的辛苦把儿子养大,却落了个仇人的下场,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一边干嚎着,一边去拉罗至然,见拉不动,又跑去打开大门,站在门口大叫大嚷,把对门和楼上楼下的邻居统统引了出来。
见有热闹可看,邻居们自然乐意奉陪,一边乐呵呵地劝着杨老太,一边竖起耳朵搜集第一手八卦信息。罗至然脸黑成了锅底,恨不得甩上门把这堆家伙统统隔开,但却不得不强忍着去劝杨老太。
但他越是劝,杨老太就越是来劲儿,口沫横飞地数落儿子的不孝,又再三强调自己是一片好心。听得周围的人都忍笑忍到快破功,罗至然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副恨不得找条缝钻下去的模样。
众人正围观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从电梯冲了出来,脚下的拖鞋甩得趴嗒趴嗒响,像阵狂风一样刮到了罗至然面前:“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去Z省坏我爸的生意?!”
罗至然正被杨老太搅得昏头胀脑,见陈婉然也来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赶紧把她哄撮带走,自己拼命隐瞒的隐疾一番苦心岂不是全白费了?!
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另一半是个废人,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结婚,更何况他还对陈家的家产垂涎不已。当下,罗至然赶紧拉住陈婉然,亲腻地说道:“婉然,有什么话咱们进屋慢慢说。”
说着,他又反手去拉杨老太:“别丢脸了成吗?快和我回去。”
陈婉然对罗至然很有几分感情,见状不禁一愣:“这是怎么了?”
杨老太见她过来,罗至然的态度一下子软了,心里不禁来气。撇了撇嘴刚要说话,却听罗至然抢先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老人家爱较真,一时话说僵了不依不饶。你来得正是时候,倒帮我解围了。”
杨老太本来就看陈婉然不顺眼,已经是在忍气。再听了儿子这话,心里邪火不禁一窜老高,指着陈婉然的鼻子就骂了起来:“我们母子说话,你来掺合什么!你男人生病了你也不知道好好伺候着,你这种媳妇儿要来有什么用处!”
陈婉然对这个准婆婆也相当讨厌。以前还能假惺惺地客气下,现在见对方公然撕破面皮,不禁大为光火,但又记挂着罗至然,一时也顾不上和杨老太对嘴,赶紧拉着罗至然问道:“你生什么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罗至然此时深极了母亲多嘴,偏偏面上只能陪笑:“没什么,一点小问题而已。真没什么。”
他满心要把这件事儿给圆过去。可惜的是,似乎连老天也不站在他这边。话音刚落,一个吸着鼻涕抱着篮球的小鬼咚咚咚跑上楼来,见人都围在这里,不禁好奇地挤进来看热闹。一眼看见罗至然,顿时想起了早上的事:“罗叔叔,你还没告诉我,小鸟不行是什么意思。”
罗至然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
偏偏杨老太还梗着脖子不以为然地斥道:“小鬼头别学大人的舌。”
陈婉然不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听这一问一答,立时想到了什么,不禁脸色一变:“至然,你、你真的——难怪你最近都不亲近我……”
听到这话,杨老太自觉拿住了把柄,赶紧又骂道:“你这是什么教养?男人生病了不知道心疼,居然还想那些不三不四的事,真是不贤惠!”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再忍不住,哄堂大笑。
爆发的笑声里,罗至然的脸色比白墙还要难看,陈婉然也是满面铁青,难以置信:“什么母亲生病,看来也是假的。你……你居然在骗我!还去破坏我家的生意!”
杨老太兀自喋喋不休:“我生什么病?呸呸呸,你不要胡说八道!在我面前还敢说我儿子不是,以后嫁进来还了得,今天我非得降住你不可!”
陈婉然根本不理她,只死死盯着罗至然。胸口大大起伏几下,她将人强拉进卧室,片刻之后再出来,已是摇摇欲坠:“我爸说得没错,你果然心思活络,嘴里更没句实话。你骗我要伺候你妈养病这段日子,肯定还背着我做了不少勾当吧?罗至然,你以为我陈家是吃素的?你捣乱的证据我们已经拿到手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就等着吃官司坐牢吧!”
说罢,陈婉然扬手抽了罗至然一记耳光,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转身跑了。
杨老太气愤地说道:“反了反了!哪儿有媳妇打汉子的道理?儿子,你还不快把她追回来打回去?要是家风不振,以后再想降服她可就难了。”
说着,她想去拉罗至然的手,却被他猛然推开,撞在了茶几上。揉了揉腰,杨老太刚要发火,对上儿子有如困兽一般凶狠的眼神,竟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努力了好几年,费了无数心机才把她追到手,现在却被你一句话就给搅黄了。你满意了?”
见儿子神色间是从没有过的冷厉,杨老太这才生出几分害怕来,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我,我这不是向着你说话么……你舍不得她,再去追回来不就行了。”
“哪儿有这么简单!换了你,你会要一个废人吗?”
大声吼完这句话,罗至然还是追了出去。毕竟,他还有一点希望:有红玉在手,过不了自己就会恢复如初。陈婉然那么爱他,只要好好哄一哄,还是会听他的话的。
他却没有认真去想,陈婉然说要送他去吃牢饭的那番话,是因何而起。
就在他自以为能哄得陈婉然回心转意的时候,G省,唐家也得到了某个消息。
“什么?小妹在Z省的那家店子出事了,已确认是陈家做的?而且出事的还不只我们一家?”
刚刚得到消息的唐树人神色凝重。妹妹唐小柔在藏珍阁蓝大师的指点下,识破了骗子未婚夫的真面目,与之分手,但心情仍不可避免地陷入低谷。
为了让她尽快走出来,唐树人替妹妹谈妥了几个一线品牌,并在G省与Z省都开设了分店。有了事情可做,唐小柔果然渐渐分心,不再去想那段让人神伤的感情。没想到唐树人刚放心了没几天,妹妹的店子就出事了。而且还牵涉到Z省的地头蛇陈家!
想到以前听古爷说过的某些话,唐树人眼中掠过一抹寒意:以前大家被蒙在鼓里,根本想不到世上竟有人会邪术,才让安云乡有机可乘。而安家出事的原因,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古爷却是拿了证人与证据出来,告诉他们是正道高人出手收拾邪修。现在多半是有漏网的邪人投靠了陈家,而他们竟想效法安家,更还犯到了唐家的头上,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碾灭指间的云烟,他冷冷按下外线,对秘书说道:“帮我联系几个朋友——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去古常勇家的那几位。”
当初安家横扫Y省商界,闹得许多商人家破人亡。但那些受害者也有亲朋好友!如今,是该联合力量,让那漏网之鱼与胆大妄为的陈家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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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时忘了时间,传文时审文的编辑已经下班了。今早索性把昨天那章删了,两章并成一章,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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