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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坚决地摇头,神情却是可怜巴巴地道:“使唤丫头倒是不急,有刘妈照应已经够了,人多了我反倒烦,只是真心没有吃饱,一小碗粥不够塞牙的,还差得远着呢。你们府上的厨子手艺怎样?刚才那粥实在太甜了,可不可以再来几个小菜尝尝,要又咸又辣重口味,压一压甜腻。”
壮汉揉着眉心,一脸的疑惑加无奈,还好他这里的姑娘只出了这一个奇葩,若是个个这么能吃,还不把个相王府吃散了架去。
兔子担心地盯着壮汉的面色看,生怕不给她东西吃。
情操姑娘的身体被她霸占了以后,不知是因为心态变了造成的身体变化还是怎样,总之,食欲大开,刚才那一小碗粥下去,感觉更加饿了。
兔子小心地问:“虎爷,若是最近手头拮据就算了,给两个窝窝头啃也成。”
壮汉看这姑娘有觉得他小气的意思,大声对下人吩咐道:“来人,去厨房吩咐多炒几个上好的小菜,送去情操姑娘的房间,我们相王府供几个人吃饭还是供的起的。”
兔子立时笑逐颜开,在一旁抖着翘着二郎腿的一只小脚丫附和着:“嗯嗯,快去,有好酒也顺便拿个一坛两坛来,透瓶香女儿红什么的,最好是陈年佳酿哦。”
壮汉斜着眼睛看向她,心里哀叹一声,“唉,我的货色里怎么出了这么个奇葩,不是病病殃殃躺在床上,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姑娘就不能正常点吗?”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摆,说道:“好了,已安排了下去,你回自己的房间去吧,以后没有吩咐不得出来胡乱走动,懂了吗?我也要有事去忙了,在你这里耽搁了许久,这一天一晃过去了一大半。”
“哈哈,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回事,看吧,这饭菜还没来就要走了,等着那些下人们欺负你吧。”蛇妖一直各种冷嘲热讽就没停过嘴,终于说了这一句有用的。
前面那些话兔子听到了自动忽略,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提醒了她。
兔子想起那些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心想,不能放这壮汉走,不然那一桌酒菜还不知何时能吃到呢,她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吃东西立时一跃成了她妖生里的头等大事。
她虽然手脚尚不太协调,动作却是不慢,壮汉刚要走就被她拉住了衣襟,“虎爷,别走,情操与虎爷一见如故,虎爷今日便留下与情操喝酒谈心如何,你看情操大病初愈,心情和身体都不太好,今日只想与虎爷把酒言欢,不知虎爷可否如了情操的心愿。”
那壮汉冷着一张虎脸,还是一副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的样子,简短道:“不行,我忙,没空。”说着把那角被兔子使劲攥着的衣襟,用力从她的手里往外抽。
“别走,我好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兔子一边耍赖抓着壮汉不放手,一边转着眸子思量,这男人定是平时看到的漂亮女人太多,没啥感觉了,对这个情操姑娘完全没有怜惜之意啊。
这可怎么办呢?既然软的不行,不知硬的行不行得通?
这赖她是打算耍到底了!
只差一点,就快把那壮汉的衣服领子从肩上扯下来了……
“哎呀嘛呀,太过分了!没见过这样节操碎一地的妖!好好的一具肉身,形象全被给她毁了!”蛇妖紧闭着眼睛在旁边旁白,他现在要是有手,肯定要用双手紧捂住脸上的每一个部分才能表达他的情绪。
壮汉较着劲,终于把那一角衣襟用力从兔子的手里成功抽出来了,他都想干脆衣服不要,脱下来就走人了。
没想到刚一脱身,情操姑娘就掩面大哭,解下腰带直往房梁上搭,一边呜咽着道:“连这样小小的一点要求都不肯答应,情操不若死了算了罢,呜呜呜,不活了。”
壮汉看得一头黑线,他的商品竟然要自残,若是那样,养了她这许多时候吃的用的身上的衣服脸上的胭脂,这些费用岂不要亏在里面。
那怎么行,他必须阻止!
口气马上缓和下来,急着道:“就是吃个饭嘛,我依你便是,何苦伤了自己。”生怕她把细弱的脖子探进绳圈,若是勒出了伤疤,就算不死也成残次品了。
这虎爷真是满心的无力感啊,这是进了个什么货啊,先是各种虚弱各种病,刚稍微好一点了,就开始各种折腾,一个不如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回头查查是哪个不开眼的搞来的这货。
壮汉心里吐糟着这件奇葩的商品,却猛地发现吩咐下去的酒菜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了竟还没有动静,怒道:“饭菜如何还没上来,我说的话你们全当放屁吗?”
下人赶紧说去厨房看看,回报说因为还没到饭点,菜品配料都要现洗现准备工序繁复,所以耽搁了时间,已经下锅了,马上就得。
兔子心中冷哼,还好抓了个管事的在这里坐镇,不然这顿饭还不知会等到猴年马月呢。挤了挤眼睛,挤出几滴泪水来,楚楚可怜滴望着壮汉说:“虎爷,您能留下来和情操共同探讨人生的真谛,情操真是太感动了,无以为报,等下情操自饮三杯,虎爷您随意。”
情操虎爷二人回了情操的房间,等到饭菜上桌了,情操哪是自饮三杯啊,根本就是连吃带喝不亦乐乎,那虎爷被晾在一边到真是随意了,神马一见如故谈谈心,神马留下来把酒言欢,神马探讨人生滴真谛,一切都化作浮云,情操的眼里只剩下碗碟子筷子酒杯,其它的统统无视。
最后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兔子四仰八叉地靠着椅子上,剔着牙对着壮汉说道:“虎爷,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快去忙吧,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没做吗,我想睡了,吃太饱了歇会儿。对了,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哈,特别是桌子上的油,一定要擦干净,抹布多洗几遍,我不喜欢油腻腻的感觉。还有,让他们手脚轻点,别吵到我睡觉。唉,我好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说着,兔子就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滚到床上去了。
留下壮汉独自坐在桌边瞠目结舌地瞪着她,心里直打颤:“这……是女人吗?太恐怖了!还什么卧床多时,什么身体虚弱,莫不是都是装出来的吗?我还是喜欢那个病病歪歪的情操多些,好卖多了,她现在这个样子,白送都没人敢要哇!”
壮汉看了兔子的表现,心肝直打颤。他阅美女无数,但哪见过玩这阵仗的啊!
蛇妖更是在一边忿忿吐糟:“卧槽,这样都可以?咱们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吗?”
兔子则是从此拿小楼当家了,根本没打算拿自己当外人。
兔子从此在相王府过起了吃饱了睡醒了吃的惬意生活,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想去当。
在这段日子里,她也渐渐对她这具肉身的处境有了一些了解。
这情操姑娘之前别看病病歪歪的,却是来自京都首屈一指的名门大家,正是这剑南春国朝中一品大员李左丞李元诚的独生千金,原名叫做李小婉,据说曾经是个名震京都的才女,虽然身处深闺之中,但学识极丰,见识那不是一般的姑娘能相提并论,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她不知,没有她不懂,涉猎之广连她老爹李元诚都自叹不如。
但是这姑娘心性小加之福浅命薄,自从李元诚受朝中权势相互倾轧所累被下了大牢,全家老小被发配去边疆,她也被卖进了现在的相王府,从此一病不起再没下过床。加上被蛇妖盯上了肉身,不久便一命呜呼。
兔子感兴趣的还有,这个相王府怎么会好吃好喝养这么多姑娘,还都化去了以前的姓名,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胭脂水粉伺候着,还免费培训诗词歌赋,莫不是这相王府的主人打算开那什么青什么楼?
但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王府里的人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问起来皆是闭口不谈。
对此事蛇妖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想要躯壳,对前因后果没兴趣。
况且他原本也没打算和这只敢在天敌面前抢肉身的兔子好好地说话,他作为蛇族帝王已久,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只有他欺负别人,何曾想过如今居然被一只小白兔给欺负了,就算知道也不会烂好心告诉她。
在相王府的这段日子,兔子的人身自由也被限制得很严格,与囚犯没啥区别,只是待遇比较高端罢了。
好在兔子游荡四方太过久,早已觉得疲累,正想找个地方好好宅一阵子,所以这种囚禁的生活它也很甘之如饴地逆来顺受了。
至于那个个性粗暴但很罩着兔子的壮汉,自从那日一起吃过一顿饭,再也没有来过这栋小楼。不过从下人们口中隐约听说他是王爷的一个什么远房亲戚,说起来也算皇亲国戚,皇家姓良,他叫良虎,人称虎爷,但在相王府地位并不高,只担了一个管事,但好歹也是个主子。
兔子自认和其已有了几分交情,虽然对方可能并不这么认为,兔子一听这人只是管点事但地位不算高,心里不禁琢磨开了,她得想想办法帮这个良虎升职!她想着凭着她的道行,在人间搞点小动作容易得很么,都说靠着大树好乘凉,没遇到大树,能碰到棵小树也不错,只要好好浇水施肥,长成大树的日子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兔子认定良虎当朋友,总是想着帮他升职,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念叨他。
蛇妖听得受不了了,打击她:“你拿人家当闺蜜,人家不知还记不记得你呢!”
兔子很不服气地反击:“他请我吃了那么大一桌酒菜,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你是看我每天有那么多好东西吃,要嫉妒死了吧?还有,什么叫做闺蜜?意思是很好的朋友吗?其实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被普通朋友这么罩着,你是不是更嫉妒了,嘿嘿……”
蛇妖很不屑地“嗤”了一声,“闺中好友嘛,这是我一个兄弟家乡的方言,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什么虎,每天游走在各种女人之间,从来没提起过你,这么多天都没有来看过你,我看你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兔子炸毛:“才不是叫笨虎呢!人家叫做良虎!你才是头脑简单笨猪笨蛋大笨蛇!”
蛇妖加把劲继续讥讽:“哟,这还没怎么着,人还没当利索,就学会维护起男人了,啧啧,你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人身上,等我功力恢复,杀了这副皮囊,你还是好好想想到时怎样逃走吧,吞了你可以增加修为,到那时我绝不会和你讲客气。”
兔子根本没当回事:“我会怕你?不要太逗哦,你以为这一万年我白修炼了么?别看我和你法力差不多,你又天生可以克制我,但术业有专修,能安然度过这漫长的岁月,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到时谁吞谁还说不定呢,大家都是妖,我吞你也一样可以增加修为哦,其实我也不想和你讲客气。”
蛇妖和兔子较上了劲,很少再出来传音了,大概是修炼去了。
可是兔子却没办法修炼,她的灵力无法调动,良虎很多天没来了,就算他功力高深也没理由一直压制别人啊,兔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很快她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反正她对修炼也没太多热情,这回正好不要刻意去找借口逃避。
本来兔子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挺好,若不是一个变故,她很快可以把这具肉身养成一头小猪。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一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兔子正在撑开窗户在躺椅上晒太阳,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这是一大波杂乱的脚步声,之后,很多陌生的婢女和老妈子涌进了她的房间,一进来就抓住了她。
艾玛,这是要抢人么?
兔子挣扎了几下,被毫不留情地丢进木桶的水里洗唰唰。
大木桶,花瓣,各样胭脂水粉,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首饰。兔子只有傻看的份,完全忘了反应。
那些婢女婆子一进来就对着情操姑娘一通梳洗打扮,接着扯着她下了楼,只见她自认为有几分交情的虎爷正站在楼下呢,旁边停着一顶小花轿,低调得乏善可陈,兔子刚问一句:“我们要去哪里?”不由分说被七手八脚塞了进去。
兔子被不由分说塞进了一顶小轿,但作为一只自视甚高的妖岂是那样容易受人摆布,她手刨脚蹬地用一个很不雅的姿势撑着小轿的门从里面往外跳,也不管小轿已被四个轿夫抬起来开步走了,离地一尺多高。
“停停停,停下!”良虎壮汉大爷怕摔到他的商品,抬出去这就是钱啊,赶紧发话。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质问兔子:“你又想干嘛?”
兔子很无辜地瞪着良虎:“我不干嘛,不知要去哪里,我就是害怕,不想去。”
良虎揉了揉眉心:“是去个好地方,比这里有更多的美味佳肴,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还有你最爱的美酒。”
兔子乐了:“真的吗?你一定不会骗我的吧!”但转而小脸又垮了下来:“一定是有交换条件的,对不对?”
“别想太多了,作为我们的商品不需要会思考,去了你就知道了。”良虎一边说一边把兔子塞回到轿子里。对着轿夫招呼一声:“起轿!路上好生照看情操姑娘。”
兔子不好再生事,良虎大爷对她还不错,肯定不可能害她的吧?
只好老实坐在小轿里,任由四个轿夫一颠一颠地抬着走。
蛇妖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肉身都被人带走了,也没见他出来干涉,难道是上次灵力透支太厉害,到现在还实力不济么?难怪一直没找自己麻烦。
兔子一路上心里嘀咕。
又想到方才见到良虎忘了问他,是不是他搞得她法术没法用。
他若真是那个压制她法力的高手,能在相王府里安于当个管事,不是个性太过平和没追求,就是另有所图。良大管事那性情,兔子一想起来直嘬牙花子,和平和根本不挨着,恐怕另有所图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还有,要去的那个地方不知和相王府有着怎样的关系,那楼里的姑娘是不是最后都是这样的结果呢?
兔子一路胡思乱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小轿一颠一颤地来到了一片恢宏的建筑,从一侧的角门递了令牌,少待了片刻便被传了进去。
兔子听良虎说要去的这个地方比她住的相王府还要好,转着眼睛琢磨着,做着各种假设,她又试了一遍她的那点小法力,还是使不出来。
“不会是上了肉身,就要从此告别妖精的快乐生活吧?”兔子很不甘心地将手指竖于胸前,不停地念着咒语,希望能有一个管用的,但是让她很失望,她把她会的所有小法术全部过了一遍,没一个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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