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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面真的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南忘想着当年的事情,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大师兄最讨厌你去清容峰和我喝酒。”
井九说道:“他拿你没办法,便把怨气都给了我。”
南忘挺起胸膛,骄傲说道:“师兄都疼我。”
那是。
柳词能把碧湖峰的禁地划给她当澡堂。
最严肃的元骑鲸几百年里仿佛都没看到过清容峰的夜夜笙歌。
青山大阵每年都会准时开启,迎来春雨秋风与初雪,方便她赏景。
要说疼与宠,她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让她是小师妹呢?
“听说……你们最后打了麻将?”
“是的。”
南忘举起小酒壶到眼前,看着壶口处的天空,说道:“这样挺好,大师兄……走的时候痛苦吗?”
井九想着那几声大笑,那场风雪,说道:“他说这几百年很开心。”
“那就好。”
南忘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既然难得大家都开心,那就不要再弄什么了?”
井九明白她的意思,这说的是太平真人那边。
就像平咏佳与阿飘一样,她是太平真人最小的徒弟。柳词、元骑鲸的宠爱最开始时源自于怎样的习惯?方景天、广元真人对她的忌惮又是来自于何处?那些宠爱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进青山的时候,与他一道研习烟消云散阵,而那座阵法是假的,被他动了手脚。”
井九说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我飞升。”
对修道者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恶意。
南忘不解说道:“师父当年待你极好,没道理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是有别的想法?”
井九说道:“我大概明白他的想法,但我的修行是我的事,他不能这样做。”
“你们的事我不会管,也无法管,但师兄们走了,我便要看着青山,你们都别太过分。”
说完这句话,南忘轻挥手臂,银铃响起,无数道剑弦起于虚空,变作一道无形的桥梁,带着她凌空而起,很快便去了远处的青山。
看着那道渐要消失在云雾里的娇小身影,井九唇角微翘,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用的时间虽然稍微长了些……小姑娘终于还是长大了。
……
……
南忘走了,刚才离开的那些家伙自然要回来。平咏佳的速度最快,一闪便回到了庭院,但脚刚落到地上,便又听到了天空里传来的银铃声,脸色不由变得苍白一片,心想这就叫回身剑吗?
伴着清脆的铃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落在了溪边,虎视龙步,气度不凡。
平咏佳看着是这位,顿时松了口气,时隔百余年,再次熟悉地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拎到了井九身前,说道:“师父,白鬼大人来了。”
刘阿大的眼里……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只有无辜与无奈,与井九对视一眼,大概意思就是说——你这徒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是谁,还这般心大?
井九笑了笑,把它抱进怀里,同样很熟练地从头到尾撸了一遍。
阿大知道他现在的境界,更加不敢怠慢,赶紧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同时不忘发出轰隆如雷的呼噜声。
卓如岁等人还没落到庭院里,听到这些雷声,顿时生出与平咏佳相同的误会,以为南忘再次折回,赶紧转身跑掉,只有赵腊月对这呼噜声最熟悉,轻轻落在了檐下。
阿大讨好地蹭了蹭井九的下巴。
井九手掌一翻,取出雪白的寒蝉放在它的头顶。
阿大满意地摆了摆尾巴,从他怀里跳下,走进了赵腊月的怀里。
赵腊月注意到寒蝉散发出来的气息比当年更加阴寒,有些感兴趣地用手指戳了戳,寒蝉赶紧在阿大头顶翻过身来,露出了肚皮。
“接下来怎么做?”她一边戳着寒蝉的肚皮,一边问道,就在前些天,禅子曾经问过井九相同的问题。
“他想的再多,也不及这一世我算的多。”
井九取出多年不见的瓷盘与那些细沙,平静说道。
赵腊月没有再说话。
阿大也不再呼噜。
平咏佳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但下意识里知道有件大事将要发生,变得紧张至极,无助地望向溪那边,却没看到卓如岁等人的身影。
井九拈起一颗细砂,看似随意地放入瓷盘里。
一盘散沙,顿时变成了一幅画。
画的是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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