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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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乔满意的点点头，又摸了下环儿的小脸，施施然站起身来，转首朝着郑珉和宋萧扬唇一笑，甜甜的唤了声阿姐和姐夫，不复方才阴冷渗人的语气。

宋萧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眸中是淡淡的无奈。她招招手，对宋乔道：“太胡闹了，还不过来。”然后便命丫鬟搬个凳子放到身边。

郑珉虽然十分不愿让宋乔围观，但此时已经牵涉到她，她确实是有知情权的，因此他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宋萧的决定。

宋乔笑眯眯的道了谢，便坐了过去。然后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

此时整个院子里最轻松的那个便是她了，大部分人皆是一脸紧张的关注着环儿的答案。

这背后之人到底是哪个呢？这是所有人此时最为关心的问题。

何姨娘也不哭了，散着头发赤红着双眸恨恨的瞪着环儿，原本的慌乱委屈变成了熊熊怒火。常姨娘倒下之后便变得十分凌乱，有人喊着快请大夫，也有人叫着快去通知郎主。而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儿，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下惨了。虽然平日里她总是针对常姨娘，但那不过是嫉妒她受宠爱，得到的东西和呵护比她要多上许多。

虽然心中也曾想过将常姨娘打落尘埃，但那还不曾实施呢，郎主……虽然平日里郎主对自己也算喜爱，但是何姨娘知道，现下涉及到常姨娘以及她腹中的孩儿，即便同自己毫无关系，郎主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但是她未曾想过，郑珉来了之后，问也未问，不过是听了那报信丫鬟的一面之词，便给了她一巴掌踹了她一脚，当即让她青白了一张面皮，冷汗直流。再然后。郑珉冷怒的大喝，让她好好的跪在那儿反省。

她觉得既伤心又难过，更是将常姨娘恨上了。只想着哪天若是自己重新得势，定是要好好的打压她一番。但现在。她最最想要报复的却是那幕后指使之人，没得让自己挨了这无妄之灾。

但环儿的话却是让她惊讶的睁大双眸，只很快便变得更加的愤怒。

环儿将头埋在地上，开口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嘶哑，她断断续续的开口，虽然有些含混，但众人却是听得清楚明白。

她道：“是常姨娘让婢子这样做的……”

“下贱东西……”郑珉猛地站起身来，两三步上前便一脚将环儿踹翻在地，哆嗦着身子爬不起来。他犹不解恨，还待再补上一脚。便听到宋萧清冷的声音在后面想起，“郎主，你先莫气，若常姨娘是清白的，哪个也冤枉不了她。这丫头刚刚说是三娘。被稍稍一吓便又改口说是常姨娘……”

她笑了笑，道：“我们且听听她是如何说的。”

言下之意便是，这话虽未必是实话，但你的态度却有问题。至少，宋乔被冤枉的时候，她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呢。

宋萧的话让郑珉愣怔了一下，然后便有些羞恼。但她的话却是一点没错，他只能压下怒火，脚步沉重的坐回了原位，冷声道：“若这次你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便当真判你一个火灼之刑。”

宋萧低垂的眸中却是讽刺和不屑。

环儿艰难跪好的身子又是一个趔趄，她抬眸。里面全是惊恐和绝望，后面的话便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婢子这次说的是真的啊，婢子是得了姨娘的命令，这几日里每天都会在她的吃食中放一点点的红花。一开始婢子是不愿意的，可是常姨娘说酌量控制。她是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的。而且，若是婢子不敢，姨娘说她便将婢子许给二院的徐麻子啊，婢子知道错了，求求郎主开恩，饶了婢子这一次吧。”

哭着说完，便咚咚咚的在地上磕头，沉闷的声音落进每个人的耳中。

宋乔暗地里啧啧了两声，眸中全是意味深长，这件事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呢。

“你胡说……”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内飘出，常姨娘挺着肚子扶着门框站在那儿。因为伤了元气，她面色惨白眼皮浮肿，哪里还有往日里美丽动人的模样。

环儿的声音如此之大，她不可能听不到，她是受害者，却没料到这脏水最后会泼在她的身上。她忍着不适，咬着牙起身，蹒跚的来到门口，一派虚弱的模样让郑珉有些心疼。

他起身，扶住了她，温声道：“你怎地出来了？”

常姨娘泪光闪闪，委屈的道：“郎主，妾未曾做过这种事情，腹中是我们的小郎呢，妾怎么舍得这般对他，郎主……”声音真真是婉转动人，好不凄凉。

“我自然是信你的。”郑珉柔声安抚她，道：“你身子尚未好，乖乖的回去躺着，我定是会将事情查出，还你一个公道。”

常姨娘倔强的摇头，美丽的精致丹凤眼中全是哀愁，她轻咬了下苍白的下唇，哭声道：“我平日里待她们不薄，未曾想过，她们竟如此待我。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宋乔看的直撇唇，姨娘什么的，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现在是撒娇求抚慰的时候么？还有那郑珉，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么？

她轻笑了一声，不阴不阳的道：“姐夫，要不要给你这位身体虚弱的爱妾搬把椅子呢。”

说到这儿，她撅撅唇，换上了天真娇憨的神色，软声道：“可是人家刚才也没得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