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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遥表情冷峭,对着屏幕勾了下嘴角,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好笑。然后回了四个字:地址给我。
晚上病房陪夜不能再没人,好歹也是上过手术台的。薛眠看了看费南渡,又看了看姜蒙,这二位显然都不合适,便让姜蒙帮忙去护士站找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一点的小护士,今晚就靠人家多担待照顾了。
“护士没有守床陪夜的。”费南渡看着薛眠。
“也不用怎么守啊……”薛眠低着头,开始自我叽叽咕咕:“就帮打壶热水备着,渴了我自己倒。反正也不能吃东西,没别的要求。”
“那洗漱呢?”费南渡立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上卫生间,关灯,关空调。这些谁来?”
“房间灯开关床头就有,空调也有遥控器,”薛眠一一给他作答,但话说得有点急:“洗漱、卫生间我自己能下床,再说都不吃不喝了,哪还用……”
“不行,”费南渡干脆在床边坐下:“我留下。”
薛眠:“…………”
三瓶水挂完已近九点,晚上薛眠照旧喝的稀稀粥,姜蒙买来晚餐,费南渡一边吃饭一边还要打电话处理两个待签文件的审核,饭到中途也凉透了。姜蒙下楼买了两套洗漱日用品上来,又将几份文件资料一并带上楼交给费南渡,忙完一圈才告辞离开。
这家医院是私立的,病房条件不是一般的好,一里一外的大套间,外间还有陪护的床和沙发,以及一张办公桌。
费南渡打完电话回来,见薛眠挪着步子要下床,走过去扶了一把:“去卫生间?”
一种隐隐绰绰的尴尬感从费南渡说完那句“我留下”开始就一直笼罩在薛眠脑子里。
所以他抬了下眼皮,目光既幽怨又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到底没吱声,低下头开始穿拖鞋。
“洗漱?”费南渡却恍若未睹,继续锲而不舍:“小解?还是……”
“洗漱!”薛眠实在是怕了他后面还要说出什么更让人难堪的话来了,赶紧出口打断。
这一抢答绝对称得上气势如虹,费南渡不禁挑了下眉,倒也不以为意,弯腰替他把拖鞋从床架上拿出来摆到地上,道:“牙刷要电动的还是普通的。”
“普通。”薛眠一脸的不情不愿,撑着床板站了起来。
见他穿好了鞋,费南渡放薛眠自己扶墙走,先一步到卫生间将牙膏牙刷准备好。薛眠摸着墙慢慢吞吞挪到了卫生间,伤口虽然是微创,但隐隐还是有点疼的,便没太逞强,任由费南渡替自己打点好了一切,走到水池前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刷了七八下。
早知道就选电动的好了……怎么手来回划拉几下牙刷也能扯到伤口啊……哎呀有点疼啊……怎么办不会崩开流血吧……
费南渡倚在门口,一手撑在门框上,看着薛眠越刷手上动作越慢,便问:“牙膏口味不喜欢?”
噗——
薛眠差点没喷他一嘴泡沫。
又不是吃牙膏,要什么好口味?!
没好气的瞥了人一眼,手上加快速度,匆匆把一口白牙给刷干净了。
然后是洗脸。
水龙头能出热水,薛眠调好温度,刚刚刷牙的时候尚且还能分一只手出来撑着水池借点力,可这会儿洗脸是双手齐上阵了,不免有点站不稳。
不过没关系。
两脚往前挪了挪,薛眠前倾着身体将小腹抵在池沿上借力弯腰。尽管伤口会因为曲着身体被压得有些抽疼,但他这会儿管不了那么多了,洗把脸又不是什么费时的事,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不过疼是真疼啊……
薛眠猫下腰,流水声哗哗作响,溅出来的温水打湿了胸前衣襟,自然也打湿了抵在池沿上的小腹那一片。
这么一来还得换衣服了。
唉,又多了个睡前小运动。
腹诽完,薛眠正伸手去拿洗面奶,突然腰上一紧,清晰的感觉到有个人站到了自己身后,有两只手跟着贴到他腰侧,一左一右扶得稳当,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徐徐响起:“离池子远一点,衣服全湿了。”
犹如五雷轰顶,内心万马奔腾,薛眠整个人僵化在原地。
什——
么——
情——
——况?!
见怀里的人像块石膏似的僵住不动,一只搭在薛眠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费南渡温声提醒道:“还不洗?”
拿着洗面奶的手由于过度用力,塑料外壳被捏得涨变了形。热水哗哗的流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把狭小的空间蒙上了一层暖湿的水雾。
薛眠如坠梦境,几乎以为是自己错觉了。
是谁在背后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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