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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一回到皇城里,渊帝便将冬慎从轿子上拽下来,也不顾她光着脚,一步一步将她牵扯着回到灼然宫,冬慎这一路像是直接冻没了双脚,她几乎是被一路拖着回来的。
灼然宫内奴仆稀少,冬慎冷不丁注意到那些个宫女似乎不久前都遭到过殴打,个个脸上都带着淤青红肿,见了她都低着头,将她视作蛇蝎一般避开,匆匆送来汤水,容器全是木头制的,送完就走,没有丝毫的逗留。
因为她不久前曾经摔破了碗,要用碗的碎片自残割腕,当时有眼疾手快的婢女将她拦下来,这才没能寻死成。此后送来灼然宫的东西便全是木制的了。
那天寻思不成,龙床上,也是渊帝夜里折腾她折腾得最狠的一回。
“回了趟家宅,感觉如何?”
渊帝身着一袭火红色的锦袍,刚从外面回来,呼出来的热气儿还是白色的,一双冷冷孤鸷的凤眸,盯着那副脆弱不堪的身板。
宫殿温暖,冬慎居然萌生了久违、想在这里躲一辈子再也不出去的念头,她冷的头脑发昏,将双脚踩在毛毯之上,贪婪汲取着温暖。
以至于头顶暴君的问话,竟大意无视了。
冬慎只顾着蹲下身,在绒毯上缩成一团,用同样红彤彤冻的发胀的小手,不停揉搓双脚,企图能加紧恢复知觉。
她竟忘记了自己尚且身在虎口,果不其然,下一秒——
她便被又扯着头发拖拽着起来,朝宫殿外拖。
“真是好大脾性,哑巴倒也算了,现在也敢装聋了?”
渊帝抓住她肩膀的五指,像是滚烫的烙铁,震怒的声音回荡在寝宫。
“来人!看着她,没我的准许,谁都不准放她进来。”
脚底才刚刚恢复了一点知觉,冷不丁又再度接触到刺骨冰寒,冬慎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的,只有暴君口中的一句话:“如此爱冻,那便——”
“活活冻死好了。”
冬慎觉得自己真的就要死了。
夜间下起小雪,雪花落在地面转瞬就消融掉,宫人来来往往清扫着庭院,视她如无物。
她缩在中庭石板上,身上就一件蔽体的貂衣,隐约间已经冷出了错觉。
就在她迷迷糊糊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恍惚间望见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靴子。
那人踏着夜色朝她走来,周遭空气中浮动着梅花的暗香。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
劲哥哥,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对吗?
她笑着凑近,将头靠在来人的大腿上,用手抓住来人的衣摆,下一秒,便彻底沉入了黑暗。
宫殿内烛火悠悠。
渊帝盯着怀里睡的极度不安稳的小哑巴,眼底没什么多于的情绪。
她染了风寒,现高烧不退,要不是那副喑哑的嗓子,她现在应该在喃喃呓语。
大概是皇帝身上龙涎香的味道令她避之不及,她梦魇中也不忘逃离,渊帝一个不留神,她已经缩到了床的最角落里,双臂紧紧抱着她自己,姿态防备。
渊帝回过神,意识到她的眼底瞬间染上骇色,掐着下巴将她拽回来。
冬慎仍旧在不停推着身前的桎梏。
嘴巴动了动,仿佛在叫着什么人。
渊帝挥动袖口,殿内蓦然燃起了安神香,渐渐的,怀里的小东西挣扎停了,紧皱的眉头也松开,转而胳膊很自然的搭上了他的腰,将整个身体都凑近了他,往他怀里更缩了缩,用小脸蹭他的胸口。
柔顺又乖巧。
渊帝突然肢体僵硬,一阵警觉,这是..习惯吗?难道之前无数个日日日夜,也有人跟她这般同床共枕,她才能这样熟稔的靠近。
还有刚才在庭外,她抓住他的衣摆。难不成也是,将他视作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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