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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的宫城,因从镌文阁传出的消息,多少弥漫开压抑的气氛。
许之诲站在墙角,听完了燕远所说,目光瞧着那边金鳞卫的人带着一队宫人往宫外去,默了半晌才道:“查倒是能查,只是查出来呢?要如何?”
燕远皱着眉,顺着他的视线也去看那边一行人:“这般动静,只怕镌文阁里出的事比你我所估计更为严重,若是不查出幕后到底是谁,我终究担心。”
“担心公主殿下?”许之诲问。
“到底是她将此事托付于我,我就算不知其中详细,可想必她也是知道了什么。”
燕远自然没有将自己与林悠见过面的事告诉许之诲,他只说是林悠传信于他,而这般说法,在此时圣上命金鳞卫审问那些宫人之后,确也显得合乎情理。
许之诲虽与那位小公主不过见了寥寥数面,但常年负责宫禁安危,他也多少听说那位乐阳公主并不是爱管闲事的嚣张性子。
此番她转托燕远求到金鳞卫,只怕当真是有了什么难处。
先皇后虽已仙逝,但后位空置多年,显然圣上还有某些旧事未曾放下。乐阳公主既是先皇后所出,自然身份特殊。
许之诲想了想道:“总归要审那些人,顺便查了便是,但燕远,我可不敢同你保证真能查出什么,金鳞卫,你也应该了解。”
金鳞卫听命圣上,虽属禁军,但地位特殊,燕远自然再清楚不过。
他拍了拍许之诲的肩:“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也当心。”
许之诲看着那一队宫人走远了,方道:“同后宫牵扯上的事,公主殿下才更危险。”
燕远心里亦清楚,他没有再说什么,朝许之诲点了下头,便很快离开了。
小皇子怕是出的事不小,不然也不会他才从镌文阁出来,没过多久金鳞卫就去押了人走。留在镌文阁那些老臣怕是也不敢怠慢,他还需尽快回去,免得商沐风应付不过来。
镌文阁侧殿里,吴院正施过针之后,小皇子林诺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难看了。
乾嘉帝此时已坐在了一张红木大椅上,下面一众妃子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好些人跪得腿麻了,瞧着摇摇欲坠。
那边救人,这边却在审案。
乾嘉帝听着一个一个妃子说着自己方才在哪,方才在干什么,神情淡漠,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直到轮到欣嫔,身为小皇子的生母,她从发现小皇子的异样开始就一直垂泪,这会眼睛红红的,瞧着委屈极了。
“圣上容禀,臣妾一直在殿中与诸位娘娘、夫人一道,从未曾离开。诺儿也是由宫人们看顾。臣妾实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臣妾自问在宫中谨小慎微,也不知是做错什么惹人忌惮,竟将毒手伸到诺儿身上。圣上,臣妾如何不重要,诺儿可是才一岁啊,请圣上为诺儿作主!”
她哭得声泪俱下,听着好不委屈,正像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宫妃,在冒着巨大的危险,想要舍命保护自己的孩子。
若是前世的现在,林悠听了这话少不得会同情,可今生,她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虚伪恶心。
她亲耳在窗外听见那两个宫婢的对话,又思及前世欣嫔种种所为。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想着欣嫔一向低调,可如今得知了真相,再回头去看,只觉得这欣嫔心机深沉,竟是比罗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悠身上泛起一阵阵寒意,忽然想起,听宫人说,当年母后就是与欣嫔一起上京,还关系甚为不错。也不知母后做了皇后之后,这欣嫔是什么时候入宫,又是什么时候,竟和罗贵妃相处融洽。林悠越想越觉得心寒,她悄悄抬眼,朝跪伏在前的欣嫔看了一眼,而后,便听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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