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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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言言没有说这个小皇子是谁，唐晚晚便也没有问。

“小皇子从小就有很多不明白，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叫她妖女；不明白为什么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有人来取他们母子的血；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

多言言惨然一笑，叹道：“直到许多年以后，他才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关于长生不老药的传说。”

皇室藏书阁中有本典籍，名曰《灵草集》，上面记载了自古以来的各种灵药传说。

其中有一篇，记载的正是长生不老药。

书中记载，世有异人，白发童颜，可吸收月之精华，蕴养自身，他们出生时天生异象，月华如昼，百花盛开。

这种异人千年难得一见，见之便是机缘。将其豢养于室，每到月圆之夜，取血食之，十载之后，可窥长生。

异人的血，便是长生不老药。

皇帝在山谷中见到了白发童颜的伽罗族人，见到了他们祭祀月神，见到了他们将仪癸奉为神女，也听闻了仪癸出生时的异象……桩桩件件，与书上记载竟完全吻合！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想长生？

美人他见惯了，可长生不老药，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

他将仪癸带回了宫，刚开始为了套话，还很是温存了几日，待到后来，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便原形毕露了。

他将仪癸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每夜抬至园中，让她“吸收月之精华”，到了月圆之夜，则取血饮之。

在外人眼里，她还是独得皇上恩宠的仪妃娘娘，没有人知道，背地里，她受着怎样的折磨。

仪癸也曾试着逃跑，最后却都被抓了回来。

而作为她逃跑的惩罚，皇帝决定将她的族人抓来。于是他命人大肆散播谣言，仪癸很快成为了人人痛恨的祸国妖妃。

伽罗族人得知消息，果然自己送上门来，被羽林卫擒住。

从此之后，每当仪癸有逃跑或者自尽的想法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族人，在她面前被处以极刑。

仪癸颤抖着咬断了双手的十个手指，从此再也不敢稍有违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后来她怀孕了，她曾无数次想要杀了这个孽种，可是想到族人还在皇帝手上，她又不敢。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族人为了不让她承受这种折磨，已然全部自尽。

小皇子出生后，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他娘不会，他爹不会，宫人们更不会，他只需要在月圆之夜，跟他娘一样提供新鲜的血就够了。

所以他从未开口说过话，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七岁之前，小皇子以为，他娘跟他一样，也不会说话。

直到那天晚上，仪癸无意间知道了族人已经死绝了的消息。

她狠狠地咬开了自己的手腕，汩汩的血流声中，她第一次开了口。

那是她七年来第一次对小皇子说话，也是她此生的最后一次。

她说，我一生的悲剧都是因善良而起。

她说，如果八年前，我在伽罗山下没有救起你的父亲，便不会被困在这樊笼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说，你若有幸长大，千万要记得：不沾因果，不生磨难。

不沾因果，不生磨难。

不沾因果，不生磨难。

……

她说了许多许多遍，声音逐渐微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