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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使?臣尚且没有折返,卫国的最?新消息先传到了蔚县。
卫国决定封闭北边和西边的要塞,从即日起,只许出不许进。
吕纪和弹了弹手中的书信,轻笑?道,“这是在防备我们和梁州睿王。”
不得?不说?卫国这道命令下的极有远见,在不影响国内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防备可能入侵的外敌。
南方的荆州楚国向来与世无争,和外族都能和平交流,甚至有稳定的互市,与卫、黎、陈也多年?相安无事,几乎没有动手的可能。
东边的黎国在曾镇的损失比卫国还大,况且黎国位于九州中心,与翼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都接壤,在本?身虚弱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防赵、梁,继续与楚、黎来往。
算是从老卫皇驾崩后,卫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宋佩瑜让金宝立刻前往奇货城,看正在奇货城的卫国商人是什么反应。
卫国的封城令来的猝不及防,就连宋佩瑜他们,也仅仅早了半天收到消息,根本?就来不及做更多部署。
金宝刚出门,副指挥使?与骆勇就来了,他们负责调查那些突然出现?在奇货城与蔚县之?间的土匪。
自从打开了口子后,每天都能有新进展。
骆勇的脸色仍旧是那么的难看,他抱着剑坐到吕纪和身侧,看上?去是脸色冷漠,其实?上?是眼神呆滞。
吕纪和看他这样怪可怜的,也能想象得?到骆勇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连忙吩咐春芽去给?骆勇上?热茶。
相比骆勇,副指挥使?却满脸的容光焕发?,比他头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副畏缩的模样相比,看起来顺眼多了。
想到副指挥使?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容光焕发?,吕纪和不由陷入沉默,更觉得?骆勇可怜了。
副指挥使?在骆勇身侧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沓供词放到桌子上?,“有了新突破口后,我又去审问那些土匪,又问出些新东西。”
宋佩瑜与吕纪和分别拿起些供词翻看,宋佩瑜还顺便拿了几张,给?坐在他身侧的重奕看。
副指挥使?见状,不由多看了重奕几眼。
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叫宋缺的人,在宋佩瑜与吕纪和在蔚县外遇到土匪时的勇武之?举,那些土匪更是对宋缺怕到了骨子里?。
没想到宋大人竟然肯将如此?机密的事,也让宋缺帮他参谋,难不成这个壮汉不仅有勇,谋略也不俗?
可惜了,若是面容稍微正常点,就算原本?只是宋氏的奴仆,这次与宋大人办好了差,也能安排个好去处。
偏偏是这么一?副罗刹鬼的模样。
副指挥使?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重奕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中不见戾色,只有深不见底的深沉。
副指挥使?突然觉得?有点冷,老实?的移开视线,捧起面前的热茶。
宋佩瑜与吕纪和花了些时间,将所有供词都浏览了一?遍,还初步做了分类。
“林指挥使?觉得?哪些人说?了真话,哪些人说?了假话?”宋佩瑜先问副指挥使?,这个人在刑讯方面很有本?事,起码能吊打已经被?软禁的蔚卫指挥使?。
副指挥使?已经习惯了宋佩瑜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闻言也是张嘴就来,“可惜活着的土匪不多,不然还能问出更多的内情,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必定是梁州睿王手下的人,目的是千金镜无疑,会攻击宋大人的马车......”
副指挥使?歪头想了想,嘴边闪过‘有病’、‘痴人说?梦’等词语,又觉得?都不太妥当,最?后实?在没词了,就说?了个‘临时起意’。
“会攻击宋大人的马车,不过是临时起意。”
“贪婪!”吕纪和摇了摇头,状似在为那些土匪可惜,“他们若没盯上?宋佩瑜,只是抢了银镜就跑,也没想要将所有银镜都抢走,只要一?座,说?不准就成功了。”
副指挥使?干巴巴的笑?了笑?,没敢接吕纪和这句话,继续说?他审讯的结果,“领头的人都死在了琉璃路上?,这些活着的人都是只管听命的小?兵,知道的内情不多。他们绕过奇货城后,一?路毫无规矩的走走停停,时常正午睡觉,晚上?反而赶路,或者只赶路一?个时辰,就要休息两三个时辰,但从来都没遇到蔚卫的巡逻兵。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佩瑜发?出声轻笑?。
怎么会有如此?巧妙的事?
明摆着是这些土匪早就知道了蔚卫巡逻兵的活动时间,才会刻意避开。
也许是宋佩瑜与吕纪和脸上?的冰冷、奚落过于明显,副指挥使?的神情也有些讪讪。
虽然能保证,蔚卫巡逻兵的巡逻时间和轨迹不是他透露出去的,甚至目前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但毕竟是蔚卫犯的错,指挥使?已经‘病倒’,自然要他这个副指挥使?顶在最?前面。
副指挥使?将始终拎在手上?的小?箱子放在桌子上?,开箱之?前,先告诉众人这个箱子的来历,“我让人给?已经死了的土匪验尸,发?现?了些有??的线索,都装在这个箱子里?。”
说?话间,副指挥使?只是将手放在箱子上?,却没有马上?打开箱子。
毕竟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谁知道这些咸阳来的贵人是不是有忌讳。
直到看见宋佩瑜点头,副指挥使?才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打开了小?木箱。
谁都没有注意到,看到副指挥憨厚的笑?容后,骆勇的脸皮突然抽出了下,满脸复杂的低下头。
箱子最?上?面放着的是个巴掌大的羊皮地图。
副指挥使?先从怀中掏出块干净的黑布平铺在小?箱子旁边,然后才将羊皮地图展开,放到黑布上?面。
第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重奕。
羊皮地图正中间破了个两指宽的洞,正好贴合羽箭箭头的宽度。
重奕环视一?周,视线落到宋佩瑜含着笑?意的眼睛时,勉为其难的解释的了一?句,“擒贼先擒王。”
“自然是这番道理,当时场面那般混乱,这些土匪的着装也极度相似,你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首领是谁。”宋佩瑜扬起嘴角,竖起大拇指,“这等眼力和反应速度,当真非凡人可及。”
骆勇与副指挥使?连连点头,他们比宋佩瑜的感受更深刻些。
土匪来袭的时候,骆勇并没有一?味的躲在护卫身后,也有亲自与土匪对打。
他与土匪对打的时候,只能保证短时间内不落下风,最?后谁输谁赢却要看哪一?方的爆发?力与耐力更胜一?筹。
凭借着宋缺的天外飞箭,原本?只能与土匪不相上?下的骆勇,竟然‘连斩’五个土匪。
这让骆勇热血沸腾的同时,也认识到了宋缺的可怕。
如果当时宋缺瞄的不是土匪......
算了,不想了。
副指挥使?无缘亲眼见到宋缺的勇武,却在调查土匪来历的时候与宋佩瑜车队中的护卫有许多交流,几乎没有人不对宋缺赞不绝口。
另外,副指挥使?找人给?土匪们验尸的时候,本?人也在现?场。
绝大部分土匪致死的原因,都是胸前或脑袋上?的羽箭。
百米开外,一?击毙命。
这份羊皮地图也是从某个土匪胸前找到的,上?面的缺口,正是被?羽箭贯穿留下的痕迹。
吕纪和举着扇子挡住半张脸,暗道骆勇和副指挥使?没眼色。
宋佩瑜夸一?句,人家喜笑?颜开。
你们夸了那么久,人家脸上?有半分荣光吗?
还不如快点说?正事。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副指挥使?才意犹未尽的闭上?嘴,看向平铺在黑布上?的羊皮地图,脸上?的雀跃和赞赏顿时收敛,变成了难以启齿。
“这是从奇货城到蔚县的地图,上?面标注着蔚卫巡逻兵的巡逻路线和时间。”副指挥使?咬紧牙关?,挣扎了半晌,才说?出后半句话,“制作这份地图的人就在蔚县,是蔚卫的人。”
吕纪和手中的扇子摇的更快了。
也就是说?,基本?可以肯定,这些土匪能毫无预兆的冲到车队脸上?,就是因为蔚县里?面有内鬼。
内鬼的人选差不多已经锁定在蔚卫内。
宋佩瑜沉吟了下,追问道,“然后呢?”
副指挥使?比蔚卫指挥使?有眼色的多,“我已经去问过制作地图的人了,他说?这份地图就是他亲手制作的地图,地图后面有他习惯性留下的特殊印记。”
“一?模一?样的地图,他总共制作了七份,其中指挥使?、我与左右同知各一?份,另外三份存放在蔚卫。”
“我带着他分别去查看过剩下的地图,我与左右同知手中的地图都没有问题,放在蔚卫的三份地图中,有一?份是仿制,没有特殊印记。”
“蔚卫指挥使?手中的那份呢?”宋佩瑜问道。
副指挥使?愣了下,面露尴尬,呐呐道,“已经查到了有问题的地图,就没再去叨扰指挥使?。”
宋佩瑜摇了摇头,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等会劳烦你带着制作地图的人去看看,若是地图没问题最?好。”
但是宋佩瑜觉得?,有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吕兄正在调查蔚卫指挥使?府近五个月与外界的往来,如果有需要审问人的地方,还要劳烦副指挥使?搭把手。”
副指挥使?点了点头,神色间却不怎么情愿。
他还是不愿意将蔚卫指挥使?得?罪的太死,就算蔚卫指挥使?出事了,李氏仍旧是蔚县的世家,他现?在参与太多,族内其他人与李氏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会徒生尴尬。
几乎从头安静到尾的重奕突然开口,“为什么蔚卫巡逻路线和时间的地图会有这么多?”
宋佩瑜与吕纪和纷纷面露惊讶,七份地图而已,多了?
脸色终于变得?正常了些的骆勇听了这话,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他从昨天下午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惜,始终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太对劲后,他就将原因归结到了恶梦做多了的缘故上?。
重奕眼角余光见到宋佩瑜脸上?的惊讶,侧过头给?宋佩瑜解释,“这种地图,蔚卫指挥使?一?份,副指挥使?与左右同知中主要负责这件事的人一?份,蔚卫留下一?份存底,三份就足够了。”
七份,是怕对地图起心思的人不好动手吗?
宋佩瑜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心情大好。
自从决定要对卫国出兵开始,慕容靖就总是给?重奕开小?灶,宋佩瑜还担心重奕八成是将慕容靖的话当成故事听,最?后什么都记不住。
没想到重奕非但记住了,还能融会贯通。
可见不是重奕过于咸鱼,而是他们曾经的老师不能让重奕对学习产生兴趣。
等回到咸阳,他一?定要说?动大哥和尚书令大人,抽出时间去给?重奕上?课。
今天能明白军中要务,明日就能学会治理朝政。
长此?以往,明君还会远吗?
副指挥使?扬起个苦笑?,低着头道,“原本?是打算制作三份地图,但指挥使?却觉得?三份不够,让制作地图的人多做。制作地图的人接到命令后,便多做了一?份。总共四份地图送到指挥使?面前后,指挥使?大怒,以为制作地图的人不将他放在眼中,才会如此?糊弄他,狠狠的训斥了制作地图的人。于是制作地图的人就又做了三份。”
吕纪和抬手捂住脑袋。
不行,他又开始晕了。
说?过了地图的事,副指挥使?又一?一?与众人介绍箱子里?的其他东西有什么问题,大多都是梁州才有的小?东西,能证明这些土匪都是出自梁州。
副指挥使?满脸纠结的拿出最?后一?件东西,是个造型比较奇特的玉佩。
“这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与那些断剑、箭矢一?起捡回来的东西。”副指挥使?觑着众人的脸色,小?声道,“这是姜同知的玉佩,许多人都看见他佩戴过这个玉佩。”
然而那天蔚卫指挥使?带着人,慌忙赶到宋佩瑜遇袭的地点时,根本?就没带着姜同知。
宋佩瑜看向重奕,他觉得?重奕看人比他准。
重奕点了点头,“让姜同知来。”
听着吕纪和叫春芽去叫姜同知来,副指挥使?心中升起些许的不快,却没表现?出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事,宋佩瑜反而要去询问个护卫,连吕纪和也选择听护卫的话。
就算这个护卫有勇有谋,也不该以如此?轻慢的态度说?让姜同知来。
副指挥使?对姜同知没什么好感,但作为同僚,他却看不得?别人,尤其是身份远远低于他们的人,如此?怠慢姜同知。
因为他知道,这种人会怠慢姜同知,必然也不会将他放在眼中。
没过多久,姜同知就到了。
姜同知负责亲自带人在奇货城到蔚县之?间巡视,追捕逃脱土匪的同时,查看是否还有人藏在奇货城与蔚县之?间。
如果姜同知不是慕容靖的人,宋佩瑜还不放心将如此?要紧的事交给?他。
短短几天的时间,姜同知就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比如眼底清晰可见的黑眼圈和脸上?、手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磨出的细小?伤口。
虽然外表萎靡了许多,但姜同知的精神反而越发?抖擞,双眼神采奕奕,仿佛有??不完的精力。
他给?诸人问好后,在骆勇和副指挥使?之?间落座,马上?就看到摆放在面前的玉佩。
“这......”姜同知面露迟疑,手放在玉佩上?方却没立刻去拿玉佩,而是看向宋佩瑜,“这好像是我丢了许久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副指挥使?收到宋佩瑜的目光,三言两语间为姜同知解释了玉佩的来历。
姜同知沉思半晌后,脸上?的神色不见慌张却越来越古怪,他认真的望着宋佩瑜,“我这枚玉佩是去蔚卫指挥使?赴宴后,才发?现?不见了,因为是......赏我的东西,所以我找了许久,还特意麻烦指挥使?替我找了几次,可惜始终没有结果,我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宋佩瑜手指扣在桌子上?的速度无声加快。
他能肯定,姜同知话语间囫囵省略的字眼是将军。
竟然是慕容靖的东西?
如此?一?来,姜同知身上?的嫌疑就更小?了,反而是再次出现?的蔚卫指挥使?嫌疑更大。
当然,也不排除姜同知撒谎的可能性。
宋佩瑜隐晦瞟了身侧的重奕一?眼,等重奕拿主意。
重奕抬起下巴,示意姜同知看玉佩,“你还要吗?”
姜同知没想到重奕会突然问他这么一?句话,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反应过来重奕说?了什么后,也将目光放在已经缺了一?个角的玉佩上?,几经犹豫后,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宋佩瑜,“这块玉佩,可以还给?我?”
宋佩瑜笑?着点头,不过是块玉佩罢了,在姜同知眼中才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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