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一乐章（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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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舒家出来已经八点多，B市的一家屋顶酒吧收留了她们。

舒缓的音乐，雅致的环境，这家风格近似于咖啡书屋的特色酒吧开在B市的至高点，以可以观览360°城市全景出名。

B市的夜景也是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致，美得热烈不含蓄。

酒吧的观景台上，舒颜正倚着护栏欣赏着外面的夜景，旁边的盛乐则像只被挑衅了的炸毛鸡一瞬不瞬地瞪着她，舒瑭举着两只高脚杯走近，将其中梦幻的“蓝鸟”递给舒颜，柠檬汁则递给盛乐，并在盛乐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着对方的手倾身饮了一口。

盛乐终于回神，将目光从舒颜身上转移到舒瑭身上，眨了眨眼，问：“好喝吗？”

舒瑭挑眉：“你自己试试。”

于是盛乐试了。

“呸，柠檬汁！”

舒瑭笑笑：“很适合你。”

盛乐有些怒：“我适合最烈的酒！”而不是孩子似的喝什么果汁！

舒瑭不理会她的反驳，走到舒颜旁边，趴在护栏上，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

她这话是对舒颜说的，后者听完也顺利对号入座了，浅酌一口深蓝的酒液，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有吗？”

有的，变成毒舌了，明明很久以前还很可爱的。舒瑭以自己的表情表明了这一点，

舒颜道：“因为我很怨啊，姐姐。”

“因为不辞而别？”

“因为你不辞而别。”

当年被迫做出那样的选择对还很年轻的舒颜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严重的时候还需要心理辅导，不得不对自己挚爱之人下手，何其残忍，更何况事后还得不到原谅，让她深陷于当年的噩梦中，日复一日地重现当年情景。

舒颜说：“我是个病人，精神病系的。”她以你必须谅解我的自大口吻说，“所以我说对你说什么了，做什么了，你都得担着，谁叫我是你最爱的妹妹呢？”

舒瑭：“……”

虽然现在了解到了眼前这个便宜妹妹也算是当年那件事的受害者之一，可……她还是很想抽她，狠狠地。

这么想着，她探手将舒颜手里的酒夺走，撇着嘴说：“病人就别喝酒了，免得疯上加疯。”

舒颜任由她把酒夺走，嗤了一声：“小气。”

舒瑭不理。

舒颜扭头看着舒瑭，过了一会儿，凑到舒瑭耳边，耳语说：“我说过不许你和盛乐搞在一起吧？”

舒瑭闲闲地撩起眼皮睨她一眼：“你先去让□□立了这条法例再说，说不定我作为三好公民会好好遵守。”

舒颜“啧”了一声：“姐，你想看我从高空坠落后七零八落的死态？”

舒瑭道：“谈不上想还是不想，但你放心，我必定会在你头七那天和盛乐结婚，然后把请柬烧给你，我亲爱的妹妹。”

舒颜突然笑出声，笑得直不起腰，不得不趴在护栏上，她笑够了，便低沉喃喃：“姐，你对我真好~”

舒瑭“嗯”了一声：“毕竟是亏欠了两年的好妹妹。”

两人一来一往地互怼，□□味中却透着异样的和谐，让旁边的盛乐看得直瞪眼，闹心得几乎要把杯子给吞了。此时她面目狰狞，很想要上去对着舒颜发挥自己喷火龙的威力，但想了想又止步于对舒瑭的理解。

——舒瑭刚刚才和多年的好姐妹舒颜解开误会，她们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她上去插一脚就太不解风情了。

她将杯中的柠檬汁全部倒到嘴里，任由酸涩蔓延到血管里，然后毅然转了个身，眼不见心不烦。

舒瑭余光扫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长臂一揽，将人勾到自己怀里，掰着对方的头，问：“就这么想喝？”

她一边说一边晃晃手里的鸡尾酒。

舒颜在旁发出嘲笑：“照顾得这样细致，还没断奶呢？”

盛乐回头怒目而视：“你才没断奶呢！你全家都没断奶！”

舒颜扯了扯嘴角，懒洋洋地回道：“这就是标准的没断奶句式啊。”

“你……！”

舒瑭静静地看着两人斗嘴，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抛下两人去吧台给自己叫了一杯酒。就在她等着调酒师调酒的时候，观景台上的两人战火仍在继续，没有了舒瑭在场，盛乐更加肆无忌惮，此时她正龇牙咧嘴地宣布主权。

“舒颜，有件事你必须知道，舒瑭是我的！你不能拿你的狗眼睛觊觎我的人！”

盛小公主的叫嚣落在舒颜耳中，后者丝毫不为所动，她甚至扬起笑脸，靠近盛乐，吐气如兰：“觊觎？盛乐，我只觊觎你。”

盛乐立马嫌弃地把人推开：“你这演技需要进修了，恶心透了！你觉得我很傻吗？看不出你喜欢的是谁？”

舒颜被推了个踉跄，扶住护栏才勉强稳住身形。她顿了顿，微微扬起嘴角，笑意微凉：“无趣。”

说完扭头看着吧台前的舒瑭。

她那样专注地看着，似乎要把那个人刻进眼眸深处才觉得好，同时她的眼底泄露了一丝感伤，那仿佛是晕染在黑夜中的墨，浓烈却不显。

盛乐无意间看了一眼，本还气冲冲的她顿时僵住，连想找回场子的初衷都忘记了。

她只顾着看舒颜，其他什么暂时都忘记了。

“……好吗？”

舒颜似乎开口说了什么，盛乐没听太清，问了句：“什么？”舒颜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的演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