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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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节目组的镜头下,老汉讲述了很多这个村子里的风俗习惯。

“行，大哥，以后有事找我们。”导演喝得满脸通红，举着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抬手拍了拍老汉的肩膀,承诺道。

老汉忙不迭感谢,“好。”

两个人又互相敬了酒,随后大家就开始分?房间准备休息。

男学霸没有喝多,扶着导演将他带到外屋，宋洋一口没喝,帮大家把行李都放好。

女人们住在里屋,黄土泥墙,关上?刷着绿漆也露出?黑木头颜色的门,四?个女人站在地上?双手叉腰，看着眼前铺着堆破布的炕，面面相觑。

方?小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屋子，自然不愿意住在这里,但奈何其他人都没说话?，自己也不能太出?头。

她看了看宋灵的脸色,“宋灵姐姐，要不我们换个老乡家里住？”

“没关系,就住这里吧！”宋灵对着她笑了笑。

率先走到炕边坐下。

女学霸轻呼一口气也跟着坐下,半个月都待在这里，说好是公益支教，自然是要适应环境。

她也没说什么?便从一旁木头柜子里拿出?枕头被子。

都是全新?的花纹被套，能看出?老乡们的热情。

“呀！这是什么?？啊啊啊啊！”

一个外壳漆黑铮亮的甲壳虫落在方?小雅肩膀，细小多个爪子抓在她衣服上?,距离近到可以明显看清楚它身上?的纹理?。

她一转头就看见虫子多个眼珠子在盯着自己，时不时活动泛着青光，瞬间汗毛战栗，吓得方?小雅蓦地跳起来，双臂乱挥试图将它赶走，“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恶心东西?？！”

她这声音不小，立马引起了周围人注意，女学霸最先起身想?要过去帮方?小雅，却不想?那虫子冲着自己过来，绿油油的瞳孔，拇指大的肥硕身子，“啊，你别过来！”

女学霸扯着手中的枕头在空中豪无章法地挥舞，方?小雅也在地上?跑着躲避虫子，宋灵缩在炕头一动不动。

怕自己有了小动作把虫子招到自己身边。

“喂，你们怎么?回事？看见什么?了？”门外是男学霸和宋洋焦急的声音，紧接着是连续不断地敲门声。

女学霸闭着眼睛乱挥，方?小雅躲避不及没办法去开门，林若兮沿着墙将门打开，殊不知男学霸迎面进来，“你们……”

“啪！”的一声，枕头借着女学霸吃奶的力气，打在男学霸额头，顿时整个额头红润。

“哎哟。”他蹲下捂着自己的额头，气急败坏地骂道：“女人真是麻烦，多大个事情就怕成这样。”

齐山吼叫声瞬间将整个房间内所有人的视线所吸引。

房间安静下来，齐山半睁开眼看了一圈，见众人面无表情地看他，顿时怒火冲天，“看我干什么?？你们到底怎么?了说啊！鬼叫什么?？”

他吼完，大家仍旧不说话?。

倒是方?小雅抬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他肩膀，齐山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转头看过去，几个小眼珠子一起动吓得他尖叫不断，身子后仰，脸上?的眼镜都掉了。

“啊啊啊啊啊，你们快把它弄走！”齐山穿着白衬衫西?装裤文?质彬彬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全然不顾自己形象，整个人在地上?打滚。

宋洋皱了皱眉头，刚想?上?前却不想?林若兮走过去用卫生纸一把抓住虫子，包裹严密后扔进垃圾袋里。

顿时整个房间安静如鸡，齐山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浑身泥土脏兮兮地坐在地上?愣住了。

方?小雅看了一眼扔下枕头坐在炕上?抹眼泪的女学霸，又见宋灵过去安慰她，自己也瞬间松了口气，“宋洋哥哥你太厉害了，多亏了你进来。”

莫名被表扬感谢的宋洋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满心担忧林若兮，“你没事吧？”

“没事。”林若兮扫了一眼齐山摇了摇头，“你怎么?样？”

齐山满脸通红，灰头土脸的，哪还有正人君子的样子。

他本想?好好表现?，试图能在学院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现?在看来估计又失败了。

他挣扎起身，从地上?拿过眼镜，林若兮刚要帮他，齐山却弯着腰戴上?眼镜没好气道：“不用。”

直接越过林若兮，一肚子怨气走出?房间。

宋洋叮嘱了几句也没在里屋多待，宋灵和女学霸将被都铺好了，方?小雅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下鞋子，没脱袜子外套都没脱直接躺被上?。

众人心怀叵测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老乡把饭菜准备好，他们起来直接就吃。

导演让老汉带他们去学校参观试课，大家吃饭的时候，齐山没来。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齐山顶着乌青的眼眶走进来，眼镜也没戴，衣服换了件黑色长?袖。

明显就是被打了。

“齐老师你的眼睛怎么?了？”女学霸念及他们是一个学校老师就礼貌性问了一句。

这时众人才注意齐山，他走路没声音，导演也担心，他邀请来的嘉宾如果出?了问题，他可是要负责任。

齐山垂着头进来，“没什么?，不小心撞的。”

“真的没事？”女学霸话?音刚落，齐山就不耐烦囔囔说：“废话?，没事，别磨磨唧唧。”

女学霸瞬间就嘘声，低着头自顾自吃馒头。

她早就听?说学校来的这个年轻的男老师脾气不好，没想?到竟然这么?难搞。

靠着关系进来的，果然不一样。

导演也是没想?到齐山态度转变成这样，转念一想?觉得他可能是起床气，又被撞了眼睛所以心情不好，不免好心提醒，“哎，我昨晚还得感谢你和宋洋照顾我。”

齐山闻言动作蓦地一顿，整个人愣了几秒，随后低头吃饭一声不吭。

“不用谢。”宋洋瞥了他一眼，单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说：“若兮姐你多吃点?，太瘦了。”

林若兮笑道：“行，你也多吃点?饭。”

“……”齐山的筷子正好撞到林若兮的筷子，都想?要吃最后一块肉。

林若兮刚要收回筷子，齐山立马将筷子放在桌子上?起身，“你们吃完叫我。”

“……”一桌子人见他离开，也没多说什么?，便都开始各吃各的。

老汉带着他们走山路，沿着小道，大家走习惯了，也没发牢骚。

摄像师拿着相机在后面跟着录像，导演时不时引了引流程，一路上?算是说说笑笑，等看到唯一一所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是一所没有挂牌，没有围墙的几间破烂房子组成的学校。

在外面他们都可以看见屋子里的几个孩子。孩子们仰着头，端坐在椅子上?，满眼是对知识的渴望。

这里只有一个老师，一个班主任，一个校长?，她叫刘春华。

迎春，耀华。

“刘老师是个大好人，她下乡来创办这个学校，让我们孩子都能走出?大山。”老汉单手背后，抽了口旱烟，咳嗽几声说：“但是孩子越来越少。”

老汉的声音混浊飘渺入耳。

只剩下，大家所看见的四?个孩子。

三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孩子们，下课了！”刘校长?的声音铿锵有力，从屋里走出?来，皮肤粗糙面带笑容，踩着双布鞋，与节目组一行人穿着形成明显对比，可她脸上?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差距。

导演率先迎过去，热情地伸出?手，“你好，刘校长?。”

“你好，不用就叫我春华就好。”刘春华笑容纯朴真挚，顿时在众人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导演摇头说：“别，还是叫您刘校长?。”

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让大山孩子出?去，又因为孩子父母不在，帮忙照顾孩子也要让他们上?学学习知识。

而不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留在大山里。

“刘老师！刘老师！”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跑过来。

这就是生命的活力，如此生动。

突然林若兮明白刘春华留在这里的原因。哪还有比这种笑容更美的风情。

小女孩穿着灰白色毛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躲在刘春华身后，看着来到他们大山里陌生的人们。

“来，姐姐这里有糖吃。”林若兮笑容靠近，张开手，手心里躺着四?块五彩斑斓的糖果。

刘春华见状笑着对小女孩说：“睇睇快去拿。”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听?着鼓励的话?语，她笑了接过糖果，声音甜美，“谢谢姐姐。”

刘校长?组织孩子乖乖坐好，等着新?来的老师给他们上?课。

方?小雅自信地有上?台向大家介绍自己，“我是你们的小雅老师，会唱歌跳舞！”

说完她给大家跳了一段民族舞，姿态优美。

接下来大家都介绍自己擅长?的科目，等到林若兮的时候，已?经没有可以教学的了。

“既然若兮姐没有教学内容就当后勤吧！反正姐姐做饭也很好吃。我就和宋洋哥哥教大家乐理?。”方?小雅走到宋洋身边笑着说。

林若兮闻言挑了挑眉，这是摆明不让她和宋洋在一起，她抬手摸了摸鼻子，故作为难说：“要不这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就教大家体育！比如散打！”

“咳咳咳……”齐山突然扶着窗户咳嗽，所有人都看他。

等他咳嗽完，直了直腰板，竟不想?视线内多出?一双黝黑幼小的手，手掌心里有块糖，“哥哥吃糖。”

睇睇一笑起来，仿佛万物都失了颜色。

“我咳嗽还给我吃糖？”齐山皱眉不悦。

林若兮连忙拉过睇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你自己吃，甜甜的。”

睇睇脸上?再次浮上?笑容。

齐山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人，脸色越发的冷。

其他人带着小朋友上?课，林若兮悄无声息地拉走齐山，离土屋几米远，刚到山壁，“齐山，小朋友给你糖是好意。”

齐山身子忍不住后退，直到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内心禁不住忐忑，“是，但是我咳嗽了，她给糖就是不对。你也不能没有道理?说我！”

“对，你咳嗽了，糖可以先不吃。但是没有必要这样对待孩子。”林若兮用手替他整理?整理?衬衫，低声说：“刚开始你不装好人装的挺好，继续装下去。最起码给孩子们留个好印象。别到时候得不偿失。”

她蓦地抬眼与之对视，“你也不想?被人骂回家吧！”

齐山身子一抖，努力扯出?微笑，“是，当然。但，你没有理?由动我。”

昨晚要不是他小瞧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在毫无防备下被人摸了黑打成这样。

“我也不想?动你，脏。”林若兮将双手插进兜里冷笑道。

一个假好人能在学校里扮演怎样的角色，如果不是背景家世，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

名声都是自己混起来的，只有他这种人才会越来越臭。

“小朋友们，请跟着哥哥唱歌。”宋洋捧着一把木吉他，坐在椅子上?，迎着明媚的阳光在发亮。

吉他声悠扬，传播在课堂里的每个角落。

如此悦耳动听?，再加上?小朋友们稚嫩的声音，宛如天籁。

宋灵注意到林若兮回来，没看见齐山有些纳闷，“若兮姐，齐老师去哪里了？”

“啊，他，衣服脏了回去换衣服了。”林若兮冲着她笑了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实则齐山的衣服被扒了，林若兮随手扔进学校附近的垃圾堆里。

他跑回去穿衣服去了。

不要孩子糖果，还不是嫌弃脏。那对不起，衣服扒了，眼睛再给他打瞎。

嫌弃女人还讨厌孩子，没用的废物。

“大家吃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抢。”刘校长?给孩子放饭。

嘴里虽然叮嘱，但是其中有个小男生不听?话?，直接将盘子打翻了，菜汤都洒在睇睇衣服上?。

睇睇没有哭，只是将衣服脱了，穿着个半截背心。

看她瘦小的身体，这场景，众人都心疼坏了。

实在是懂事。

“我带睇睇换衣服，我那里有。”林若兮出?门穿了件防晒服，直接脱下来给睇睇穿上?，并且贴心的挽上?衣袖。

宋洋弹吉他的手渐渐停下，望着岁月静好的一幕，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睇睇一路牵着林若兮特别乖巧听?话?，不吭不响地不发牢骚。

回到老乡家里，林若兮让睇睇在自己房间里坐着，“睇睇乖，姐姐去河边洗衣服，马上?回来。”

“好。”睇睇笑着点?头，坐在炕边耷拉着两条腿。

“真听?话?。”

林若兮拿着睇睇的衣服带上?洗衣液去河边，河水有点?凉，但是她的心是暖的。

洗着洗着发现?，原来衣服是白色的，并非灰白色。其实就是洗得不干净，或者说根本没人注意这个问题。

这种衣服，要穿好多年。

“若兮姐不好了！睇睇不见了！她不见了！”宋灵回来发现?屋里没有睇睇的身影，想?着是在河边陪林若兮，转眼见只有她一个人，瞬间慌了。

“你说什么?？睇睇不见了！”林若兮也慌了，她慌忙擦了一下眼角，随后连忙跑回房间，确实没有睇睇的身影。

连炕边都是热的，说明睇睇刚离开没多久。

“不应该啊，睇睇这么?听?话?的孩子。”宋灵话?音刚落，林若兮就冲了出?去。

现?在她满脑子里全都是睇睇消失了这个信息。

睇睇怎么?会消失，她明明让孩子乖乖待在家里，她洗衣服的动作怎么?不能快点?。

正巧这时导演带着人过来，看着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林若兮脚步有些不稳，但仍旧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拉住导演的手说：“你们看见睇睇了吗？”

“……”导演愣住了，他看了一眼身边人，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睇睇不见了。”林若兮这下子是彻彻底底的慌了。

她没想?到睇睇会不见。

这是睇睇的家乡，那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她能去哪里。

“哈！”刘春华身子后仰，呼吸困难。

宋洋见状手疾眼快地扶住她，“刘校长?你怎么?了？”

“先扶刘校长?回去休息，我去找睇睇。”林若兮转身要走被宋洋叫住，“你去哪？我陪你去。”

“不用，你陪刘校长?。”林若兮和导演分?配了一下路线，自己率先离开。她选了一条小路，周围没什么?人，也没有住宅，但是这条路上?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