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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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暮尘台的那个晚上，静姝没有迫不及待的放妫珏给她买的烟花，而是寸步不离的挨着妫珏，妫珏也好像明白她心底的那份不舍和不安那般没有叫她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所以静姝便和妫珏睡了一个晚上。

自化形以后她便再没和妫珏那么亲密过了，妫珏让她睡到别的房间，让她学着独立，让她一个人待着，还是蛇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话，但能一直趴在妫珏的腿上，或盘在腰那里还有胳膊上，她心里便很是满足，或许妫珏想的比她多比她深远，但她真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凡人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欲望和嫉妒，贪婪和执念，妫珏活了四千年，早已看透了一切，什么她没见过，或许这样的话她听得多了，便也不信了。

妫珏不会相信她的话，哪怕自己表现的再怎么积极真诚她也不会相信，她纵容自己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不在意而已，若是在意，便不会只拿她说的话当一时气盛冲动许下的承诺。

夜里她搂着妫珏，很紧，平时她一定要顾忌这样会不会让妫珏不舒服，她心里总是害怕会给妫珏带来不适，可今晚她不想顾忌那么多，妫珏说的话就好像她们在未来的哪一天就会分开一样，想到会分开，她心里便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她还是不知道妫珏的一切，也没人来告诉她。

第二日静姝起的很晚，妫珏已经起了不在房内，出去后自觉走到大殿，看见妫珏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后面座位的正中央，离她不远处有一桌下席，坐的是周子洛。

“起床啦？”周子洛笑着跟她打招呼。

“嗯。”静姝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缓步走到妫珏身边，自然而然的坐到她身边，拿起筷子开始夹肉吃。

周子洛看着她俩一副居家的寻常人家那般，竟觉得有一丝趣味在里头，打趣道：“妫珏你这暮尘台倒是越发的有了些人情味在里头，往常你周遭都围着一抹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看了便不想同你有交集。暮尘台常年寒冷，静姝来了后你不仅将这里的积雪融化了，还布下了结界，倒是有了人间的四季冷暖了。”

听到这话的静姝倒是很吃惊，她不知道暮尘台以前一直都很冷还伴着积雪的，刚醒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睁大了眼睛看她。

妫珏却是面不改色的，端坐着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说道：“蛇受不得冷，暮尘台若是一直都是那样，你可能活不久。”

“暖点也是好的，虽说那样的积雪冷不到我们，但看了这白茫茫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心里难免会觉得冷，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不仅宫殿暖和了，就连酒水好像也是温的，落在腹中，让他想到三千年前的寒冬里，他也是这般过的，只不过那人煮着的不是酒，而是别的汤。

妫珏没接他的话，静坐着，好像等着静姝用膳一般，差不多了后她便开口说道：“你能代我去长安城里带些零嘴回来给龙眼送去吗？我这次回来的急，忘了给他买了。他眼睛受了伤，你多买些对眼睛好的药材回来放着，白日里做成药膳给他送过去。”

“啊？哦，我马上就去。”静姝听话吃完最后一口，跑下去站在周子洛跟前，伸出手，“拿来。”

周子洛一脸的疑惑：“拿什么？”

“银子啊，买东西不要银子的啊。”静姝答的理所当然。

“妫珏叫你代她买，你不是该管她要银子吗？”周子洛更加疑惑了。

“周子洛，才几两银子啊你都不给，太小气了吧，亏阿妫平日里还请你喝那么多酒，管你要点银子还叽叽歪歪的。”静姝撇了撇嘴，看他的眼神都变得鄙视了起来。

“……”周子洛已经学会怎么对付像静姝这样强词夺理的臭丫头了，那就是要足够能忍，还有保持微笑，“不是这样的，静姝，你这么想就本末倒置了。是妫珏叫你代她去长安城买东西，那么银子自然就归她出，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跟我小气不小气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可是……”静姝被他的说辞说服了，可是却又一脸愁容的看了看妫珏，再一脸为难的对着周子洛说道，“银子那种俗物阿妫怎么可能会有啊，那东西被那么多人摸过，又脏又臭的，阿妫怎么可能会有？”

听到这话的周子洛差点将嘴里的久吐出来：“合着银子这等俗物妫珏没有我有了就是吧？那以前给那傻鸟买东西用的都是石头？”

“你不要叫他傻鸟，龙眼惹着你了？”

“不是，我……”周子洛觉得自己舌头要打结了。静姝又追着说道：“我看你以前来的时候经常往阿妫这儿塞银子，定是你觉得白喝阿妫的酒不好意思才塞她银子的，看你都那么熟车熟路了，阿妫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肯定在我没来之前你也都是这么干的，那阿妫手里的银子都是你给的啦。正好阿妫不在的这五十年你都来这喝了不少酒了，趁着今日把帐都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