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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直没收到他的休书,她便猜到原因了,肯定是顾及着太公的身体。
她那天也是冲动了,回头想了想,如果他们成亲不到一个月就和离,太公一定会被他们气死的吧。
太公是现在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她一定不要伤害太公。
再难过,她都能忍下去的。
“但是,我以后不会再说那种话了。”陆谨沉的声音忽然又飘入她的耳中。
什么话?
薛镜宁等着他说得更清楚一点,可是他没再说了。
两人安静地朝着夜市走去,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七夕无月,星子漫天。
风也温柔极了。
两人皆感到难得的安宁。
及至夜市,一下子便喧闹起来。
无数年轻的男男女女汇聚成热闹的人潮,在夜市里川流不息。
薛镜宁已经十年没来铎都的夜市了,因此倍感新奇。
陆谨沉瞧她这“村姑”进城的模样,心里奇异地柔软起来,嘴角也噙上了一抹笑。
“走,带你去看好玩的。”陆谨沉将她的手牵得更牢,带她去看杂耍。
摔跤、举重、爬杆、吞刀、吐火……
薛镜宁看得瞠目结舌,眼睛发亮,开心得想要拍手大笑。
陆谨沉淡笑,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自己却时刻盯着她的周围,不敢有一刻放松。
看完了杂耍,他问:“好玩吗?”
薛镜宁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无法自拔,连连点头:“好玩,真好玩!”
“带你去看更好玩的。”陆谨沉笑了,重新牵起她的手。
薛镜宁怔了一瞬,陆谨沉很少笑,更很少笑得像刚才那般真心,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她还未回神,便被陆谨沉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打铁铺前。
“今晚有打铁花表演。”陆谨沉道。
“打铁花表演?”薛镜宁不仅没看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陆谨沉带她站到前排来,含笑道:“快开始了。”
这时候,有几个小伙抬了一个很大化铁炉上来,开始呼啦啦地拉风箱。化铁炉里的火随着风箱的拉动,呼呼地往外冒火苗。
这几个小伙轮流拉了一阵子,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男人打着赤膊走了上来,向大家抱了一拳:“等会儿打铁花,恐火花伤到大伙儿,请大伙儿往后退开一些。”
闻言,众人都往后退了一截。
陆谨沉也带着薛镜宁往后退。
赤膊男人开始打起铁花来,其他人配合着他,外人还未看清时,已经忽然蹦出了好大一束飞溅的铁花。
霎那间,像是无数的星子坠入了凡尘,飘散在他们眼前。
薛镜宁惊异地瞪大了双眼,激动不已:“太好看了……”
陆谨沉却是牢牢地将目光锁在她身上。
彼时,火花四溅,一瞬间将黑夜照如白昼,她的侧脸在光影的明灭间闪动起来,美得令人心惊。
火树银花,美人倾天下。
忽然,陆谨沉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她的身子被带动,不由自主地撞入他怀中。
他低头看向她,而她也正好抬头看向他。
一时,她的双眼亮晶晶的,像将天上的星子都盛入了眼中。
陆谨沉呼吸一顿,抱着她忘了松手。
一定是因为今夜星光太美,他才舍不得放开她。
“没被溅到吧?”半晌后,他才想起问她来。
刚刚被打出的一束火花太大了,散落下来的星子似乎要将他们淹没,他只好赶紧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全部遮住。
她一身雪肌玉肤,岂能被火花溅到一点。
“我、我没事……”薛镜宁的心跳得飞快。
有没有被火花溅到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她浑身热得像烧起来似的。
“刚刚看够了吗?”陆谨沉贴在她耳边问她。
他没考虑周全,打铁花溅出来的火花全落在他身上,他都不会感觉到疼,但是他忘了薛镜宁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若是被火花溅上了,他会恨自己带她来的。
薛镜宁一时还没说话,他以为她没看够,松开了她,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那就躲在我身后看,这样就不会被火花溅到了。”
薛镜宁怔然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
陆谨沉怎么这样,明明一再表明不喜欢她,也对她那么差,怎么突然又对她这么好呢?
如果不喜欢她,就一点也不要对她好才对。
免得她又产生不应该的妄想……
可是,这一刻真的很令她留恋。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们走吧。”
陆谨沉转身:“还没结束呢,看够了?”
“看够了。”薛镜宁小鸡啄米地点头,“打铁花看个新奇就可以了。”
火花的时常会飞溅起来,万一飞溅到陆谨沉身上,这里人这么多,他躲都不好躲。
她不想他被溅到,所以干脆不要继续看了。
陆谨沉也担心不能完全护住她,于是点点头,带着她走出了打铁花表演的范围。
两人在街上信步游逛,又来到了一个投壶比赛的摊位前。
薛镜宁没见过投壶比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热闹。
陆谨沉今晚格外由着她,于是也陪她停下。
摊主正好在介绍规则,薛镜宁认真地听了听。
一串铜板能获得十根鸡毛毽,投壶十次。
投壶需两人合作,一人蒙眼作为投壶者,另一人可用言语指挥他将鸡毛毽投入壶中。
连续投中九根便得头彩,可获得十两银子的奖赏;连续投中八根,便可得五两银子的奖赏;连续投中七根,摊主便将一串铜板原样奉回;连续投中六根,便可得一块铜板;连续投中五根及以下,便没有任何奖赏。
薛镜宁听了,好奇道:“那若投中十根呢?”
摊主一听,眼睛睁都大了:“很少有人能十根全中,所以我才将标准调至九根,免得没人愿意来尝试了。这若是真投中了十根,自然更是头彩了!这位小姑娘,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激将法成功地吸引了周边路过的百姓的眼神,大家纷纷停下了脚步,驻足围观。
薛镜宁本无意参加这比赛,只好好奇一问而已,如今被摊主这么一说,一时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陆谨沉越众而出,阻隔了摊主望向薛镜宁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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