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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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遥饶有兴味的挑了下眉毛。这个人认识羽田浩司，不，应该是在求他办事，但是被拒绝了……穷途末路。他实在是聪明，只这么一句话，心中微一转念就想了个七七八八，但他从来不是有问必答的人，笑了下，反问道：“你是谁？”

男人一愣，急忙道：“我叫相马龙介，是羽田四冠的粉丝。”

天宇遥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所以呢？”

“所、所以？”相马龙介有些迷茫的重复。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天宇遥歪了歪头，“我又不是他的粉丝。”

相马龙介有些尴尬，磕磕绊绊地道：“我那天在酒会上，看见羽田四冠跟你在说话，所以我就想……就想，你是不是认识他？”

天宇遥翘了下嘴角，“那你慢慢想。”他扔下这么一句，便向餐点区走去。

相马龙介脸皮涨红，咬咬牙，还是追了上去，“所、所以，你是认识他的，对不对？”

“啊，认识。”天宇遥漫不经心的答道，一边往盘子里取餐。

相马龙介眼睛一亮，殷勤的抓住他的餐盘，“小朋友，我帮你拿，好不好？”

“好啊。”天宇遥似笑非笑的松了手，“我要烤蜜汁火腿配苹果汁，牛油果大虾沙拉，还有水果拼盘。我在窗边的桌子上等你。”他流畅的点完餐，施施然转身就走了。

相马龙介目瞪口呆。等他一脸麻木的把餐点整整齐齐端上桌，神智才慢慢清明，怎么回事，这小孩也太难缠了吧！他哭笑不得在小孩对面坐下。

“那个，小朋友……”

他刚开口，对方已经头也不抬的砸了一句过来：“天宇遥。”

“啊？啊，哦，”相马龙介慢了半拍，连连苦笑，“好的，遥君。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跟羽田四冠是什么关系呢？”

“那你为什么想知道呢？”天宇遥笑了起来，“我好歹也要先知道一下原因吧。”

相马龙介无可奈何，不敢再拿他当小孩子哄，“其实我是一名软件工程师，但也是将棋爱好者，我跟朋友一起，一直在努力尝试做一款将棋软件。”

“将棋软件？”天宇遥兴趣缺缺的托着下巴，“是那种教人学下将棋的软件吗？还是可以联网对战的那种？”

“你说的这两种功能都会包含在内，但都不是主要的。”相马龙介谈及自己的目标，瞬间便情绪高涨，“我们是想做一款超级智能的将棋软件，它拥有人类大脑难以媲美的超强计算能力，还有从古至今所有将棋谱组成的庞大数据库，”他双眼发亮，看上去十分兴奋：“一旦成功，这款软件将可以打败所有将棋名人、不，是可以战胜所有人类！遥君，你不觉得这很厉害吗？”

“不觉得。”天宇遥答得十分耿直。

“啊？”相马龙介一口气就噎在喉咙里，“为什么？它会比任何人都强大呀。”

“这毫无意义吧？”天宇遥百无聊赖的打量着他，“你为什么要开发这样的软件呢？是想打败将棋名人吗？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棋力很弱呢？因为自己不可能成为职业棋士乃至名人，所以希望能创造出一款软件打败他们。我之前查过，日本国内的将棋比赛，奖金十分丰厚，名气、爱好之外，你是不是也想顺便挣一点外快？”

相马龙介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实在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孩子看得明明白白。

“有点无聊啊。”天宇遥不客气的下了评论，“所以，你是想求羽田浩司要将棋谱，或许还想请他指导一下，然后被拒绝了？”

相马龙介有些难堪，但他忍住了，点点头承认：“羽田四冠根本不愿意见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天宇遥一脸槽多无口的表情，“你要开发一款打败他的软件，他能高兴才怪吧。你为什么不换一种说法呢？”他好奇的问，“就是单纯以将棋爱好者的身份，向他请教棋谱，我想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严辞拒绝吧。”

“那怎么可以！？”相马龙介终于忍不住，激动的反驳道：“我的确是因为参加了将棋奖励会，才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是，将软件与将棋结合在一起，也确实是我的梦想啊！梦想怎么能坑蒙拐骗，当然要堂堂正正的完成才可以啊！”

天宇遥始料未及，不由得有些惊讶。说实在的，他对相马龙介这个人早已没了兴趣，这不过是个毫不出众的普通人，丢进人堆里也不会看第二眼。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发自内心的谈起了梦想，这让他一下子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无论是否赞同这样的观念，天宇遥对这样的人向来是要多几分宽待的，他微微笑着问道：“所以你希望我带你去见羽田浩司？这好像也够不上堂堂正正的标准吧。”

“只、只需要有个当面见一见的机会，就可以了！”相马龙介充满希冀的看向对面，“遥君，可以帮忙么？”

“不可以吧。”天宇遥有些啼笑皆非，“就算当面见了，他也一定会当场拒绝。你选的方法就不对，既想追求理想，又不肯放下身段，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可是……”

相马龙介还想争辩，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遥君，又见面了。”

两人循声望去，都是吃了一惊，这真是说人人到，羽田浩司穿了一身传统的深灰色纹付羽织袴，站在几步开外，正温文尔雅的冲他们微笑。

“羽田、羽田四冠……”相马龙介激动的站起身，“我、我是相马龙介！前几天在宴会上跟您见过！今天能遇见您，实在太好了！可以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羽田浩司面带微笑的等他说完，才向天宇遥邀请道：“遥君，吃完了吗？下午我正好有时间，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棋呢？”

相马龙介愣住，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但他仍然低声恳求道：“羽田四冠，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羽田浩司却偏过头看了下天宇遥，含笑再问：“遥君？”

相马龙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

天宇遥慢慢笑起来，爽快的答道：“好啊。”他跳下椅子，没有再看相马龙介一眼，径自跟羽田浩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