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梦魇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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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夜闷声说，他的手依然覆在她眼上，触感冰冰凉凉的，大大缓解了她眼部的灼烧感。不过她不清楚这人是谁，有点不好意思，还是道：“你拿开吧。”

他将手移开。

眼睛又痛起来，她略有失落，这时才皱眉思索一个问题：“你数了我的伤？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

“是。”

回夜不禁提高声音：“你脱了我衣服？”

那人不说话，默认了。

回夜还没来得及生气，这时又发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点。

“你怎么没呼吸声？也没有心跳声？”

“……”

回夜刹那间神思清明，想起来为何会觉得这男子的声音熟悉了。

你爷爷的，这家伙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心肋骨戳进肺里。当时她肺都快气炸了，一番较量之后，果然让肋骨给戳了肺管子，躺床上爬都爬不起来。

回夜道：“你不是要我的头和引魂铃吗，怎么没有动手？”

如果这是之前追杀她的那玩意儿，估计这会儿她已经到贼窝了，要想闯出去，得费好一番功夫。

对方立刻解释道：“不是我伤你。”

他的脸非常好使，回夜只纠结了短短片刻，就选择相信这五个字。

“那是谁？”她努力回想当时情景，“你在救我吗？”

她从天坑上空掉了下去，因为担心被迷幻阵所惑她眼上蒙着白绫，灵觉感知又被法阵压制住，所以一直未曾看清追杀她的是个什么东西，她刚被掐住脖子从地上提起来，那个气质如神祇般的白衣男子就出现了，对她抬起手，掐她的无形力道才缓缓撤去。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

回夜轻笑了一声，问他：“你不是人吧。”

人绝对没有长得那么好看的！

白衣男子身形一震，片刻后，道：“我已经死去很久了。”

“原来是鬼啊。”回夜呢喃如梦呓，怪不得手如此冰凉，也没有呼吸和心跳，此前她击穿心脏、削下头颅，也不见他流血。长得那么好，看着又那么年轻，死得早真是太可惜了。

“……”

算了，她觉得是，那便是吧。白衣男子没有解释。

回夜有点尴尬，认为可能提及了对方的伤心事，默了片刻，转移话题道：“此处可安全？”

“放心。这里是废弃的荒村，无人往来，外围我设了屏障。”

回夜一动，全身跟针扎似的疼，索性放弃了起身的想法，唉声叹气，道：“凡人伤筋动骨要一百天，我这情况，至少得养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

白衣男子说：“我照顾你。”

鬼魂逗留人间，多是执念未了。阴冥之力会被人间正阳之气和忘川吹来的九幽罡风消解，于鬼物而言，不亚于千刀万剐的酷刑，凡在人间待久了的鬼，因时时承受着这种痛苦，神志多半不正常，戾气怨气也非常深重。

如果不是执念过深，没有死物愿意在人间久留。人世幽魂亿万，没几个能得到冥界府君的赦令。

回夜觉得自个儿不能白占人家便宜，过了会儿，问道：“你救我，可是有事相求？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的执念？”白衣男子疑惑地重复道。

回夜干咳两声：“虽说你我非亲非故，又是人鬼殊途啥的，但你救了我，先前我对你做的种种……也可算是拧头之交。除了正阳之气和九幽罡风，还有无数冥差巡查人界，没有赦令，鬼物皆无法久留人界，存在很多限制，你若心有遗憾，我可以帮你完成。”

“仅存一念于天地，游走在无边人间，我在找一个人。”过了许久，白衣男子的声音悠悠响起。

回夜笑了笑，觉着好像有冷月般的清泉从心底无声无息满溢出来，她垂着眼睑，低声问：“那个人叫什么，在哪里？我带他来见你。”

“我忘了自己姓什么，不过，你可以叫我阿凛。我连自己的一切都快忘光了，所以，也完全想不起那个人的事情了。”

回夜嘶了一声，心道：这个是有点难搞哦。

这只鬼肯定在人间待了太久，被正阳之气和九幽罡风折磨得神志不清，才会想不起来从前。

回夜不甘心地问：“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阿凛忽然俯身，凝视她的眸子。

他们的距离很近，回夜能感觉他身上那种鬼物特有的森冷和寒气。

他忽然问：“我好看吗？”

回夜：“……”

这哪跟哪儿啊？好看个鬼！她根本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