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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在宫门前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车轮辘辘地滚过地面。
“站住。”守卫上前拦下?马车,“车内何?人?”
“连我也不认得了?”素白的手掀开车帘,露出熟悉的一?张面容。
“晋宁姑姑。”守卫愣了一?下?,弯身行了一?礼,“例行检查,姑姑见谅。”
晋宁秀气?的眉头皱起,“里?面是二殿下?,此刻正睡着?,不便惊扰。这检查就不必了。”说着?,放下?车帘,催促着?御车人前行。
守卫犹豫了片刻,错身让开。
马车长驱直入,向?宫内而去。
通往乾宁殿前的官道上,冷风卷起落叶,掀起裙角。云城步履匆匆地向?前方而去,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殿下?。”小德子急匆匆地小跑着?跟上前去,低声道:“方才宫门处守卫来报,晋宁带着?二殿下?回来了。”
云城脚步猛地一?顿,“回来了?确定没看?错?”
“确定无疑。”小德子回道:“守卫确实瞧见二殿下?在马车中,现在应该是已回了殿中了。”
云城没有答话,静立于悠长晦暗的官道之上,手中一?盏灯笼被吹得微微晃动,卷起的残叶落于眉间。
“回来就好。”似过了许久,她扯了下?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轻声道,“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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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中弥漫着?浅淡的汤药味,云池皱了皱眉,放缓脚步,走?进殿中。
殿中置着?数个火盆,里?面燃着?银炭,屋里?暖意融融,如同春日。
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寝衣,正盘腿坐在榻上下?棋。听见脚步声,他抬起眸,看?了云池一?眼,“来了。”
“嗯。”云池应声,走?上前来自如地坐在他对侧,看?着?棋盘,“怎么不见娘娘?”
“下?人熬药。”皇帝笑了一?下?,执白子落于棋盘上,“她不放心,非要亲自盯着?。”
“皇兄和娘娘情深意重?。”云池弯了弯唇。
“你年纪不小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事。”皇帝手肘托着?下?巴,“也该娶亲了。寻常人家在你这个年岁,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云池眸色淡了,垂下?眸从一?旁的玉盒中取出一?枚墨色黑子,“再说吧。”
“每回都是如此。”皇帝哼了一?声,凉凉地瞟了他一?眼,半晌,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今晚上出事了?”
“什么都瞒不过皇兄。”云池坦然一?笑,实话实说,“今晚在街上时,有人行刺城儿。”
皇帝颔首,“可有大碍?”
“不要紧。”云池一?笑,“皇兄放心,只是些皮外?伤。现下?已派人封锁全城,捉拿同党。”
烛光将皇帝的影子照应在墙壁之上,拉得颀长。
他抬眸看?向?云池,眼角皱纹细密,“你觉得是什么人?”
“这不好说。”云池微蹙起眉,“城儿此番外?出遮掩了身份,因此刺客冲着?何?人而来尚不能确定。”
“精心筹谋也可,无意误伤亦说得通。只待审问?的结果如何?了。”
“朕倒觉得这像戎族人的手笔。”皇帝笑了笑,落下?一?子,“愈发嚣张了。”
“他们最近在城中可还安分?”皇帝抬眸问?道。
云池应声,“没有大动作。撑过这几日待他们回去便是。”顿了顿,他又道:“皇兄此番将这游园会一?事交由城儿,是有意锻炼她?”
“是,也不是。”皇帝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最近确实觉得身子不大爽利,总觉得没什么精神,索性便交由她去做了。”慈祥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苦笑,“老了。”
“正值壮年,怎有老这一?说。”云池低垂着?眸,看?着?指尖上的一?枚黑子,淡声道。
“两个女儿都到嫁人的年岁了。”皇帝低低地笑了一?声。
近几日他苍老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场风寒的缘故,虽精神看?着?尚可,但两鬓已然有了零星白发,眼角之处的细纹也愈发得多?了。
云池眼睫轻轻一?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移开,指尖不自知地摩挲着?手中棋子,“臣弟为您寻来的那帖药要按时吃着?,待过几日事情少些,我便再去那位老医师处一?趟,给皇兄求一?味强身健体的药方。”
“你有心了。”皇帝眼中带着?笑意,“只是那位神医究竟姓甚名谁,果真不愿来京城么?”
“世外?高人都有些怪癖。”云池面色平静,“臣弟也是云游之时偶然相遇,皇兄就莫要再问?了。”
“既如此,便罢了。”皇帝无奈地叹了一?声。
执在指尖的黝黑棋子落在棋盘之上,转瞬之间便扭转了黑白二方的局势。
“将。”云池眼中带了些笑意,看?着?棋盘,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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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安静地燃着?炭火,云川的双颊通红发烫,是有些发高热的迹象了。
晋宁担忧地叹了一?口气?,给她把裹在外?面的大氅褪下?,却见她里?面尽是只剩了一?件小衣,颈侧有深浅不一?的痕迹。她猛地怔住,随即心头涌上一?股怒火,这戚殷看?着?人模人样,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真不知公主是怎么了,竟眼瞎瞧上了他!
晋宁窝了一?肚子气?,强忍着?放轻手脚,将云川安置在榻上,拉过被衾给她盖好,自取了绢帕擦拭着?她微红的脸。
湿热的帕子触在面上,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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