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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渊的后事处理得很快,医院的监控清晰的显示小刘前脚走出厕所,郭嘉渊后脚就跟着一个带着帽子的人从厕所里出来了。
毫无疑问就是当时小刘在厕所中遇到的人。
两人不知在厕所门口说了什么,之后带帽子的男人离开,郭嘉渊独自上了天台。
而这个带帽子的男人究竟是谁?他在郭嘉渊自杀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警方查了很久很久,仍然查无所踪。
医院里,施易孤身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漂亮的护士给他换了瓶输液,这个病人长得真是好看,人都有爱美之心,护士忍不住想和他找个话题,便小声说:“其实你的恢复能力很快,不需要再打针了。”
施易礼貌的点头:“谢谢。”
护士继续搭话,“田主任说你这次急性高烧,很大原因是以前抗生素的药吃多了。像一般的感冒总有个把星期,以后还是不要打针吃药的好。”
施易不置可否,也不想和护士多说什么,嗯了声做回应。
护士看得出施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时不知道怎么聊下去,只好草草收拾了药瓶,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施易一个人。
不吃药?
施易想,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接受自己对外是个病痨子,是个精神不济的人。这是多年来被养父、被李立岚“调-教”出来的习惯,像洁癖一样,根植到了血脉里,成了摆脱不了的陋习。
施易望着窗外新出的太阳,发现光线有些刺眼,照得他眼睛疼。施易闭上眼,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是不疼的。
昏昏沉沉间,好像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像大自然的舒缓的味道,在浓烈的消毒水味中,显得格外甜美。
施易睁开眼,正好看到林庚站在床边,拿着一束花插-在病房的花瓶里。
见施易醒了,林庚笑道:“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太太在卖花,什么水仙茶花都有,大冬天的想着老人家也不容易,就顺手买了点过来。”
施易看着沾满了水珠的水仙,轻声笑道:“谢谢。”他的笑容在脸上蜻蜓点水而过,这一刻像极了中世纪油画里的走出来的贵族,优雅而脆弱。
林庚不可遏制的起了色-心,他吸了吸鼻子,把这股澎湃的感情压下去,坐到施易床边,用闲聊的语气说:“本想帮你给学校请个病假的,结果你们班主任说你很早之前就离职了?”
施易坐起身,靠在靠垫上,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林庚追问:“干的不开心?”他发现林庚穿的不是医院统一的病服,应该是自己的睡袍,心道真是穷讲究。心想着,目光不小心瞥到施易V领下敞开的口子,细腻光滑的皮肤暴露出来,林庚慌忙挪开眼,生怕多看了就陷进去似的。
“我不是干老师的料子。”施易显然不想多说,换了个话题,“之前那段强-奸视频,你们怎么处理了?”
林庚想了想说:“聂松把那个女孩的部分声音剪切下来,录给冯霜听过,冯霜说她和陈琪不是很熟,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她本人。宋岩不死心,找到了陈琪一家的联系方式,打了个电话过去,说如果她家里人想告,宋岩这边有证据可以帮她。”
施易看着林庚,“然后?”
却见林庚拿着刀,划开了新买的柚子,直到剥下一片完整的递给施易,才继续说:“陈琪父母是重组家庭,母亲没有生活来源,都是靠她继父。可能她继父觉得这事很丢脸吧,一直在否认。”
“那你觉得是陈琪吗?”
林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她母亲在电话那边,哭得很崩溃。”
施易半晌无言,许久后才说:“其实李立岚有句话说的很对,现在的法律和刑事制度,根本不能维护公平。”
“那什么能维护公平呢?以暴制暴吗?”林庚随意问着。
施易哑口。
林庚坐在床边,笑看着施易,“行了,我看你就是想太多,才把自己搞垮了。连个感冒都能烧到39度,我看你还是少操点心多活两年吧。”
施易较真:“是38度6。”
“就知道和我抬杠。”
开市东南方有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圈子里无人不知,这几年流行起复古风,小院修葺的错落有致,看起来简直像文物保护单位。
这家小院只是偶尔用来接待贵客,聊些不方便外传的私事,平日里大多空着,唐怀文便自作主张,把他爹花重金打造的贵客室变成他们小富二代玩乐的场所。
平日里有他妈护着,唐怀文的父亲也就跟着睁只眼闭只眼。
这一天,他从兄弟伙那搞了点宝贝过来,不敢去别的地方,偷偷拿到小院这里。
是摇-头-丸,唐怀文知道毒-品的可怕,可哪个富公子哥没有玩过?再说,他都17了,再不趁着18岁以前玩一次,都要被人笑话土包子。唐怀文兴奋的眼睛都红了,他赶走要来保洁的阿姨,径直上了二楼。
才上去,就看到二楼书房的灯是亮的。书房是他父亲的专属,灯亮着,还不意味着他父亲在这里。
唐怀文满心的高兴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了下来,不高兴的要下楼。
才要下楼,看到一个穿着铁灰色西服的男人走了上来。
男人看不出年龄,长得倒是文质。唐怀文看到他,刚刚灭下去的火苗又有了复燃的痕迹,他兴奋道:“成功了!郭嘉渊他……”
“嘘。”男人对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踏上最后一道台阶,轻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秘密?是了,咱俩的秘密。唐怀文兴奋的点头,他从没想过父亲身边的人,也有背着父亲站到他这一边的时候。
男人指了指书房,“你父亲有事要说,咱们去听一下。”
唐怀文不想听,也不想参与他父亲的事,可是挨不过面前这人的面子,只好不甘不愿的跟在他后面走。
书房里,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事,恐怕不成。”
“唐老板是爽快人,我也不兜圈子。我也知道这事不容易,可要是容易,我们也不至于来找您。我家老板开价是这个数,您考虑考虑,如果觉得为难,价钱可以再商量,但是我们老板的时间不多了。”
可能是价位太过渗人,书房内久久沉默,许久,才听里面的人说:“我尽量。”
唐怀文想着能让他爹专门开书房迎接,还这样说话的人,怎么着也是个大人物,结果等人走出来后,不禁有些失望。
穿衣打扮也太寒碜了点,偏他爹还一脸狗腿的想把人送出门。
待人走后,唐怀文忍不住问:“这人谁啊,很牛逼吗?”
唐怀文的父亲唐佑目送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轻声说:“他不过是个小人物,就是个管家而已。”
管家。唐怀文再怎么纨绔,也知道这个年代,能雇得起全职管家的,都不是一般的存在。那这个管家背后的老板……
“他来找你,是为了他女儿的事吗?”李立岚问道。
唐怀文抬头盯着这个被父亲捧为搭档的李先生,显然想从他口中知道更多。
李先生果然知无不言,略有停顿后说:“之前我是有耳闻他女儿病重,需要可以匹配的心脏。”
唐佑回过头,看向李立岚,无奈的笑道:“这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李先生,走,我们楼上去说。”
窗外,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城市最后一缕光明被黑暗吞噬。
黑夜从来不曾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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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
李立岚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懦弱的人,以至于向来以修养自称的他,忍无可忍的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他对躺在沙发上做心理治疗的病人,用质问的语气说: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的话严厉而刻薄,通过催眠,深深打进了郭嘉渊的脑海。
吓得郭嘉渊陡然哆嗦起来。
“现在,你站在一个隧道里。你身后是一望无尽的黑色深洞,而在你的眼前,是被光亮充斥的白昼。”
“你看到那束光了吗,它在不远处,你要往前走。”李立岚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只需要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就会被光明包围。现在,你走到哪了?”
郭嘉渊受到了鼓舞,开始迈步步子,“我在往前走,可是那里好远。”
“不用担心,现在,你需要敞开心扉,什么都不想,就可以跑起来。你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你快跑到隧道口了。”
郭嘉渊的额头开始流汗,显示他的情绪高亢紧张。
“这时,你听到旁边有人在喊陈琪的名字。”
郭嘉渊的身体骤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喊道:“不,不……”
“说这个名字的人,他们就站在隧道口。”
郭嘉渊恐慌起来,拼命往回逃,“我不要过去,我不要过去!”
“你逃不掉的。”李立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身后是永无止境的深渊。你看到了吗,你身后的隧道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怪兽,它站了起来。它张开嘴,向你跑了过来,它要吃掉你。”
“不!不!”郭嘉渊绝望的喊道,他双手死死的拽紧了裤子,身体抖动的越来越剧烈。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他可能会马上醒过来,也可能会陷入永久的沉睡。
但是李立岚毫不担心,他相信自己的技术。
“没有关系,你看,它距离你还很远。”李立岚十分满意郭嘉渊现在的紧张,“现在,你有足够的时间,往隧道口跑去。那里有光,你朝着那里看。”
“不,不……”郭嘉渊似乎只会这两个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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