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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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七和李红在半地下室的小房里窸窸窣窣到了后半夜，最终决定让李红继续装疯。

一来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这女人装疯，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二来就是李红装疯的初衷了，她在等她的男人来接她。

李红逻辑清晰的讲述了八年前的故事，她和那个相爱的男知青私定了终身，男人被要求返乡提拔做干部，两人面对分离。

分别前，男人发誓肯定会回来找她，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小林村。

李红哭着点头答应，男人一走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留住男人的孩子她决定嫁人，否则单身知青怀孕会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的。

之所以选择了年纪一大把的江大路，李红是打探好的。

江家一共才三口人，老太太和江大路都是文盲，又急着添丁，江川就像住在山上了一样对家里的事不怎么理会。

而且江家因为穷，很少和村里人密切往来，这对李红来说更是隐匿生子的好选择。

她心里虽过意不去，但一想到爱人接走她那天，她定会留一笔钱弥江家人，心里也就敞亮了。

后面的事就有点出乎意料了，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早产，可那时候她刚到江家六个月，接生婆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脸都绿了。

六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大，连活下来的可能都没有。

老太太再没文化也是女人，暗暗叫损，逼问了江大路才知道，除了娶李红过门的当天晚上两人同了房，就再没亲热过。

娶亲那天江大路喝的人仰马翻，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见褥子上一点红，就笑嘻嘻干活去了。

“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有？”叶七七听到这，对李红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那天晚上我咬破了手指留下血印，后面找各种理由不同房，直到我说出怀孕那天才彻底安全了。”李红低头扯自己的破衣服，脏兮兮的脸上竟有种安定从容。

有魄力有头脑，还有这么大胆量的旧时代女性，真让人折服。

“可是你非要装疯不可吗？还不如死了舒坦。”叶七七一想到李红这几年带着孩子生活的环境，窒息感就像一座大山压上来。

李红叹气，呆滞的目光中夹杂着痛楚，“因为私通被赶出去，我和孩子根本活不下去……我不能离开这里，他会来接我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她的嘴唇翕动着，死一般沉寂。

叶七七心头一颤，这么多年的煎熬，她痛失稚子，依旧没等来那个负心汉。

爱情到底是什么？男人的誓言到底值得吗？

如果她能在小林村闯出一片天地，她一定会帮李红找到那个狗男人，放了他的狗血给他们的孩子祭奠！

那个晚上叶七七失眠了一整晚，早上伴着鸡打鸣从炕上爬起来。

老太太果然已经在烧火做饭了，那孩子的东西堆在一边地上，只有两三件破衣和一个锈迹斑斑的破浪鼓。

老太太睨眼瞧了瞧叶七七，懒懒的说，“你拿去县里烧了吧。”

叶七七心里相当不痛快，就算不是她亲孙子，可那苦命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好歹烧点像样的东西。

“给我拿点钱，火化要钱，怎么还要给孩子烧个纸房子小汽车小玩具的。”叶七七要钱没有扭捏。

老太太正往火里添柴的手狠狠一推，脸就拉下来了，“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人死了就是一股烟，就是烧真金白银他也收不到！”

叶七七真想破口而出，等你死的那天毛都不会给你烧一根！

虽然现代办丧事一切从简，复杂的程序该简化的都简化了，可这个年代的人满脑子都装着生前身后事，活着可以遭罪，死后必须风光。

老太太说这些话就是骗鬼呢！

看她一毛不拔的态度，叶七七就是气不过。

可话到嘴边还是被她咽下去了，这个节骨眼上老太太若是被气个好歹，江家真是要乱成一团了。

“钱是江川叫我拿的，他把这么多钱交给你管，不是代表只有你能花这钱，拿一百给我。”叶七七摊开手伸过去。

老太太绷紧了嘴皮，看着叶七七琢磨了很久才转过身朝自己的屋慢腾腾的走，半路却被江大路截住了。

“妈，给我也拿一百，钱在兜里生不了钱，老秦头家里的母猪下崽子了，咱买三四个崽子养，明年年底指定能挣好几百。”江大路呲牙咧嘴的哄着老太太拿钱。

“我这都快死的人了哪有力气养猪，你这是要坑死我啊！”老太太嘴上虽然这么念叨着，可话里话外根本没说一个不字。

眨眼的功夫就见她左右手各捏着一张百元钞票从屋里走出来，负气的朝两边瞪圆了眼。

“都是讨债的鬼！”

叶七七在一旁恨得牙根痒痒，这三千块钱搁在老太太手里，出不了半年肯定败个精光。

可这钱到底是人家亲孙子赚到手的，她一个买来的儿媳妇哪有干涉的权力，“奶奶，今天乡里有集吧？您是不是该去买块猪肉，元旦咱们包饺子？我之前听江川惦记着想吃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叶七七提高了嗓音故意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