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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门处,宁云涧领了门牌,便跟着小太监一路从甬道到前庭,至外廊下,远远地便见在晦暗不明的天光中,一抹雪青色侧影跪在西配殿前。
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快步跟着小太监绕至四方回廊,离近一些了便见台阶前跪着的当真是又被欺负的阮木蘅,不由拧着眉一顿,延了延步子朝她望去,却见她低着螓首一脸冷漠的望着地上,好似早就惯了一样。
心中更是不适,犹豫地又一顿,在小太监的催促下,进入殿内。
书房里因为外头下雨天气晦暗,还没入夜,就点了明晃晃的灯,灯下景鸾辞面色平淡地翻看着奏章,满室的温香竟将里外隔绝成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
宁云涧在门前见这场景,想到刚才阮木蘅面色发白跪在水洼里的情景,心里便不由一恨。饮下情绪上前弯腰稽首,毕恭毕敬道,“微臣参见皇上。”
景鸾辞见他来,便只嗯了一声,仍旧专心地看着奏折,好半天后将手中折子看完,拿出另一本时,好似才注意到面前一直弯着腰的人,这才叫他平身。
意态漫不经心到,全然没有来他府里宣召时万分紧急的样子。
又是好半天,再看完了一本奏章,景鸾辞才神色如旧地抬眸望向他,道,“今日宣你来,是想要商讨一下取於地的战略。”
说着将手中折子抽出递给他,道,“这是日前你呈上来的那一份攻取於地的战略书,朕已经看了。”
宁云涧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朱批。
景鸾辞接着正色道,“里头提到的佯攻剑门,但从水陆上岸主攻的计策,朕觉得不错,较之炎执的更有可行性,朕想听你仔细说说。”
宁云涧收了收念,仔细思索并措辞了一下,才说,“剑门是於地门户要塞,从来取於地,都要攻剑门,所以微臣觉得乱军的兵力大多也集中在此处,那么青江这边的关防便会薄一些。”
“再加之,最近雨水,洪水暴涨,水陆不宜大肆进军,乱军对这一线便越会松懈,反而是一个良好的切口……”
宁云涧将为什么转而走水陆说清楚,又继续分析如何攻取的计策。
条缕清晰地说完,景鸾辞不由赞赏他对江原一带水陆了解得如此详尽,便道,“今日叫宁将军来,还有一更重要的事。”
淡到看不出表情的态度接着道,“朕准备委任你与炎执为正副都统,一东一西合力攻取於地,你意下如何?”
宁云涧忙屈膝领旨,起身时不经意扫了一眼窗外,见院中人仍旧跪着,适才压下去的对阮木蘅的挂心,便又浮上来,犹疑了一下还是道,“微臣斗胆探问,刚在殿前看到宫正司里的阮大人在外头跪着,是否是因为犯了什么事?”
景鸾辞眸子微冷,道,“自然是犯了该犯的事。”
见他眼神不住地往院子中瞟,不爽道,“朕的后宫事务,你问了作什么?!”
宁云涧想索性挑明了,不管是皇上给了阮木蘅罪受,还是其他的宫娥在暗地里使绊,知道他们的关系,总要要顾忌一些。
便干脆地点明道,“宫正阮大人阮家与我宁家父辈时就是世交,小时候也与宫正大人见过几面,即便后面阮伯父不在了,我作为兄长便自然有庇护的职责……”
“阮伯父?”
原来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景鸾辞一直看不出表情的脸倏然一沉,道,“宁将军的阮伯父指的是当年勾连淮南王叛乱,发动兵变、被株连九族的阮灼老贼吧?”
宁云涧一愣,又听景鸾辞冷笑一声,三分怀疑七分威吓地盯着他道,“宁将军这才成为了去镇压叛军的治安使,自己却在在大是大非,大忠大义上这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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