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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后来呢?”
一群孩子围着雨缠着让她继续讲神兽的故事,彼时的雨已近耄耋,她坐在古老的战场边上,浑浊的眼睛扫遍开在断戈上的花海,一遍温柔地应着“别急、别急”,一遍不忘叮嘱远处朝着无名墓碑献上花环的孩子“小心一点,别被草叶割伤了手。”
一个心急的孩子爬上雨的膝盖,催促着:“说下去、说下去。”
雨看着怀中孩子那双黑眸,她伸手扶住了那个孩子,思绪也被牵引着回到那片遥远的战场,“后来啊······”
雨倚着身后的树干斟酌着用词,脑中一瞬闪过的是烧遍战场的业火,踩满污泥的部落旗帜的图腾被野火吞噬,只剩下一片如墨般的烧焦痕迹。
到处堆着的穿着皮甲的人骨,只是,骨与骨之间构不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无数已然看不出形状的兵器被后勤兵堆成堡垒,仔细挑拣能用的部分,剩下的断戟被随意地树在一遍,成了无人悼念的勇者的墓碑。
她呆在战场的后方看着人来人往,仿佛失了知觉,遥望着那把天空都烧红一片的火焰,不自觉地握紧双手,却不知道这场以神名义开始的战争,该去向哪个神明祈求庇佑。
正当她绝望回身举起手中的钢刃对准自己脖颈、期待神明垂帘九泉下能再会故人的时候,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欢呼。
她回望战场只见祭司一身戎装,跟着一个绝美的银发少年身后,那少年将一头的银发编成麻花样垂在肩上,神情淡漠,纯白的皮甲上以敌人的血装饰着,行走在人群让出的道路上,一步一步——那鞋履仿佛是踏在她心上,那阵阵笙鼓震得她头晕目眩。
她眼见着少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却慑于其声势完全无法动弹。
那少年路过雨的身旁的时候轻声的一句,直接让雨愣在原地,“你放心,我们会赢。”
等到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少年却在她的注视下,再次返回战场。
部落在沸腾、族人们在欢呼。
她仓皇向前奔去,顾不上小腿上的血污,直到被晴的臂弯一把搂住,从丈夫的脖颈边、隔着人群远远地看见了敌方首领的头颅,以及祭司擦拭少年脸上血痕的温柔。
那一瞬间,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似真似假间她似乎看见了那只曾经被部落圈养的神兽,他半歪着脑袋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摇着尾巴悠悠哉哉地消失在远处的丛林中。
啊、啊,她从晴的怀抱中滑落,匍匐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黄土地上,用着满是黄沙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任由泪水从指缝间滑下,打落了一小片灰尘,“神啊,感谢您慷慨的馈赠。”
晴无声地抚上雨的背,眼睛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虔诚地跪在妻子的边上,“愿神明保佑……”
那之后,部落再无祭司一职,神兽也不见踪迹,世间留下的只有关于他们的故事,又无数的诗吟词唱中变成传说的一部分、淹没在滚滚长河中。
只是,与众人敬仰中的神兽不大相同······
“主人!早上好呀”15一如既往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对着昏昏欲睡的唐伯奇精神地打着招呼,愉快地在唐伯奇眼前晃荡。
唐伯奇只是抬着重若千钧的眼皮扫了一早上就过于活泼的系统看了一眼,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层层的兽皮下,只露着一条小尾巴,也不拘边上带着温度的物体是什么,打了个滚连人带兽皮一起滚了过去。
“早啊”,边上躺着的贺秦倒是乐见其成,弯着唇角将睡迷糊的小熊友拥在怀中,对着一侧的虚空,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这不要face的操作瞬间惹怒了15,但是基于前几次被起床气的唐伯奇抓在爪子下的经历,它也只能在心中暗暗诽谤某个半夜爬床的防不胜防,不过他蹲在床边上看着那个不要face的到底吃不着也放心地躲在唐伯奇身后冲着贺秦做鬼脸。
贺秦的手指像是弹奏着最脆弱的乐器一般点在唐伯奇的脊背上,安抚着怀中人的呓语,又在确认唐伯奇仍在熟睡之时,轻拂着唐伯奇的发尾,享受着这尘世片刻的安宁。
唐伯奇虚眯着眼睛,打量着应该睡在另一间屋子的贺秦,又困极地重新闭上眼睛,朝着贺秦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你怎么······?”
他的声音很轻,尾音更是被主人含混在嘴中,半点不闻,也不知到底是在询问来人还是梦中偶然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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