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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无私语,唯有明月上梢头。
松江哗哗江潮声中,有一个黑影踩着月色从江面里爬了出来,捂着嘴重重咳了一声,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成了一坨,在没有什么英雄气概了。没想到这三更半夜的,涨潮更厉害了。
展昭在江岸边上坐了一小会儿,感觉水灌进鼻子嘴巴里的感觉有点糟,四肢还有些发软,连带着头也有些沉。
他倒没有真的溺了水,只是快到岸边的时候发现铁链后力不足被江潮卷入水下了,夜里黑,便是他目力上佳也瞧不清水里头的东西,这才一下抬剑往水里试探。水太深,展昭这一下泄了气,不仅巨阙又没够到铁链,自己整个人都摔了进去。幸亏这地儿离江岸已经不远,他反应也够快,凭着两道剑气在水里撞殇铁链时隐隐发出的铿锵作响声,落入水中立即伸手一把拽住了铁链,硬是憋着气扒着铁链使了好大力气从水里爬了出来。
展昭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谢白玉堂这铁链够结实还是该恼这江潮水来的不是时候。
他甩了甩头,等自己清醒了些才站起身,又甩了甩一身的水,拖着湿哒哒的衣衫往松江府里去了。
要是刚才上陷空岛的时候他这一身水,便是燕子飞也飞不起来了,怕是还没进五义厅就被四周盯梢的人给逮住了。这么看来他运道也还不错,起码没误事,只是多费了些时辰。
若说有什么不好,便是呛了水后他好似更怕水了。
等到展昭踩着一身的水,走到松江府都约莫有四更天了。
除了他避开的敲锣更夫还有疏阁那条街上招摇的窑姐儿、清倌人还有些浪荡惯了的公子哥,四更天黑灯瞎火的,其余大街上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便是府衙也早早熄了灯。展昭在外头转悠了好一阵,还没确认了松江府大牢的位置,倒是在夜里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哭,还是个男人。
他扭头望了望,这大半夜的怎会还有人醒着,心里难免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很快他瞧见隐在小巷里头的一户人家亮着灯,确实是有人在哭,口中还喃喃什么造孽、狼心狗肺云云。展昭稍微凑近些听了好半晌才听明白这家丢了闺女,和被胡烈掳走的郭家女儿不同,他们家丢的是个小姑娘,大概是被拐子拐走了。
展昭在墙外轻轻叹口气。
这天下这么大,果真是各家自有各家苦,展昭行走江湖这些年见着孩子被拐的人家不在少数,却不怎么能见到他们能被救回来的。展昭自诩行侠仗义,这事儿却始终无能为力,过去也有为几个丢了小姑娘的人家循着线索查一查,可是很快丢断了消息。
这些拐子都叫狼狗吃了心,还拧成一条绳作案,其中甚至有官府掩护,查至半道最多逼死一个拐子,却端不了他们的窝;而抱走的孩子大多在不知事的年纪,最初几天还会哭闹后来便连父母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懵懵懂懂的,更别说求救于人。
便是大半个月前在天昌镇遇到的程文婧姑娘被拐也是隔了八年才因陈州大难逃出。
展昭又想到为卢珍一事愁苦的卢方和闵秀秀,心道卢大爷和卢夫人当真是叫人佩服,丢了自家亲子还是这般护着白玉堂,问这世间几人能做到?那痛失孙儿的徐老夫人明知怪不到白玉堂头上还不是死扯着叫白玉堂赔命。
到底都是人之常情。
他又走到府衙墙根,寻着大牢的方位,不再犹豫一提劲就翻墙而入,除了一滩水渍什么也没留下。
牢狱里倒是灯火通明。
展昭正蹲在横梁上想着跟守门的衙役打听一下,迎面就撞上一人仰着脑袋望着他,正是老潘。他还在奇怪自己那儿漏了马脚,就见袖口上有一滴水落了下去,正好滴在老潘的脑门上,展昭一眨眼,在老潘的手指示下一扭头,见着他身后垂下的衣角上水滴落在桌上的蜡烛上,一颤。
这样要是还没人发现,那都是瞎了。
展昭摸着自己的衣服,心想纵使再怎么武功高强的大侠也奈何不了湿身现原形。
他冲老潘笑了笑,算是为老潘头顶那滴水陪个罪。
老潘也不在意,便是连展昭此番模样也捂紧了嘴不多问一句,只开口道:“少侠在寻五爷罢,他正等着您呢。”
展昭从房梁上窜了下来,这大牢里虽是灯火通明却显得阴冷阴冷的,还隐隐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分明是大夏天儿的夜晚却叫浑身是湿透的展昭也觉得有些冷。
不过很快展昭意识到那并不是因为这牢房阴冷,而是这地儿有人正怒中带煞,叫人心头惴惴。
老潘将展昭引至白玉堂的牢房门外,就转身暗松口气。
展昭自然是注意到老潘的神色,只是不知老潘心里惧怕的究竟是什么。他倒是不动声色,径自伸手将牢房推开。
门都没锁可见白玉堂这一趟走对了,正如二人分别时白玉堂所言……
“白兄。”展昭唤了一声那盯着大牢窗外的白玉堂。
大牢里头会这般冷,多半是因为眼前这位白爷气性大了无处发火呢。
江湖人习武讲究一个势,这与门派、内功心法等等多少有些联系,练久了自然而然就形成了,颇受心境脾性影响,较真的说还真就各有不同,还会反过来影响脾性;就像和展昭相处的人明知他武功高强还是觉得展昭此人宽厚,相处起来轻松、如沐春风。
白玉堂倒不是个冷漠之人,内功心法也与冰霜什么的无关,不过是带了冷中带怒,叫人如置冰窖。展昭也忍不住感慨这儿比刮江潮夜风的大街上还冷。
白玉堂早就听见展昭进牢房的动静,只是仿佛与往常不同,叫他也有些迟疑,反正老潘迎上了总不会有错。没想到他一抬头就就见展昭湿了一身衣衫站在牢房门口,面上虽是和和气气带着笑,叫人觉得沉静又稳重,但是服帖的头发上却接连不断的滴着水,不知道叫人该说展昭是狼狈不堪好还是该说他处乱不惊好。
“我大哥……”白玉堂的面上一顿,原是铁青的脸色也不只是该惊愕还是怔忪,再大的火气都给忘了,反倒是缓和了下来。
“凭南侠的燕子飞,还能成了个落水……”白玉堂一开口就是连讽带嘲,可是这话一出他自个儿竟是嘴角挑起来了,一时半会儿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不能真拿落水燕子、落汤鸭子来比展昭罢。便是他真想取笑展昭,也不会这般没分寸。
他望着展昭从衣服到鞋子都像是水里泡过的模样,这会儿展昭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湿哒哒滴着水但显然是动手拧干了一部分了,口中话头一拐:“莫不是南侠会水?游了一趟松江?”
“白兄可别拿这事儿笑话展某。”展昭立即苦笑了。
他哪里是会水,他分明是怕极了水。
这会儿白玉堂终于回了神,面色微变道:“你碰上松江涨潮了?”
展昭点了点头。
白玉堂闻言一愣,眼底微微闪烁,“江湖传闻展南侠遇水就沉。”
“此事不假。”展昭倒是坦然,半点没有安慰白玉堂的意思。他今儿可被松江水折腾的够惨,虽说是平安渡了江,心头也并无怪罪之意,但这可不是想叫白玉堂好一番言语戏弄也不还口的。
“……”白玉堂沉默了好半晌,抱拳一礼,别的什么也没说。他与展昭约定二人分头而行,那是心里头信展昭的燕子飞天下一绝,他能过的独龙桥,展昭自然能过。和他大哥卢方那需要借杆借力的轻功不同,展昭的骨头轻得跟猫似的,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只要有个点借力哪怕是摇摇晃晃的铁链也能登上天去。
可夏日涨潮那边是另一回事了,夜里渡江本就凶险,展昭瞧着泡了一身水轻轻松松地回来了,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便是白玉堂也不敢说。
白玉堂可没打算为陷空岛的事儿,叫展昭把命搭进来。
可这会儿展昭伸手抬了一把,出言解释:“是展某不慎叫江潮撞上了,白兄莫要多想。”他的眼睛浸过江水本该显得有些红,但是在烛火下却黑沉沉得透亮。
“不过还请白兄消消火气,听展某将岛上之事说个明白。”展昭不紧不慢道。
“我大哥果真受人胁迫?”白玉堂原是展昭一进牢门就想问了,却叫他这模样惊得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不仅如此。”展昭正色道,“陷空岛上四位义士均是如此,除了病倒的蒋四爷,还有徐三爷亦是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白玉堂的眼神一凛,口中却道:“我二哥可是失踪了?”
展昭虽是吃惊,但也能猜到白玉堂从府衙推断了一些消息,此事与下九流关系甚多,反倒不能直接从下九流的口中探消息;也正如白玉堂所言,官府这一趟他必须走。“确实如此,韩二爷失踪半月有余。白兄可从那几人口中得知了什么?”不过按老潘的说法来看,官府是决然不知韩彰失踪一事。
“大牢里两个牙婆说是见过二哥。”白玉堂冷笑道。
展昭一听便知是老潘同他说的那两个闹事牙婆,确实是和韩二爷有些关系。还有那黄师婆口道一个自称韩彰的人和粉衣公子在一块儿,那会儿黄师婆大抵是不敢在白玉堂面前说假话。但敢自称韩彰的可不一定就是他二哥,只是松江府的两牙婆是见过韩彰本人的,连白玉堂都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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