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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武笑道:“星妹妹竟是最喜欢迎春么?却是何故?”星漫道:“也不知为何,只觉得那颜色明黄耀眼,一见便心生欢喜。”
修武笑道:“也真是奇了,月姐姐爱嫩黄的腊梅,星妹妹爱明黄的迎春,颜色相似,形状也相似,还真是两姐妹!”
星漫笑道:“那是自然的,只可惜,一个在冬,一个在春,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说着便拿眼去睃自家姐姐,却把月寒也逗趣了。
月寒笑了笑,忽道:“修武兄弟,你可知三师姑有何喜爱的花木么,等春天来了,在这园中种上几株,也好解解她病里的乏闷。——你若有喜欢的,也可告诉我们,让花匠一并种了。”
修武笑道:“月姐姐有心了。我娘自是爱竹成痴,至于花么,大抵女人都爱花,我却是粗心了,竟从未问过娘亲,不知她心中最爱什么花?”说着便有些自责了。
星漫眼看他又要情绪低落,忙笑道:“可不是么,女人都爱花,就是男人,也多是爱花成痴呢。比方说我爹爹,爱兰如命;又比方连师伯,把璇玑山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水塘里都种满了莲花……哈哈,修武哥哥,你呢,快说说,你喜欢什么花?”
修武被两个姑娘变着法儿轮番鼓励,若是再自伤心事,倒真是小家子气了,遂暖暖笑道:“我么,最喜欢的,却是一种高大树木开出来的乳白小花。那花其貌不扬,但香味甘甜,一开起来,便是成串成串的,犹如风铃一般,从山脚,到山腰,再到山顶,渐次开放,迎风摇荡,摇啊摇啊,直至整个山间,都弥漫一种甜香。那香气沁人心脾,即便是久病心死之人,一旦闻着,也会想要好好活下来。于是便有人,真的把那花一蓬蓬地采了来,或生吃,或熟吃,味道果然甘甜无比……——星妹妹可猜到这是什么花了么?”
修武说的,原是乡间常见的槐花,男子爱这种花,自是毫不奇怪。他因感念兰家姐妹劝解之情,便有心说笑,故意讲得玄虚。
星漫听得出神,渐渐沉醉其中,不意修武突然发问,竟怔怔道:“修武哥哥,这花好美哦!不过我猜不出来,世间真有这种奇花么?它叫什么名字啊?”
修武又看向月寒,孰料她也摇头道:“此花奇绝,令人神往,确实是我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修武一时愕然,难道说这世间竟没有这普普通通的槐花么?一时杵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思量间,药房传来一声隐忍的轻咳。以修武如今功力,自然听得十分真切,遂丢下一个歉然的眼神,急忙赶去看望了。
兰家两姐妹不便进去,仍是坐在厅里,望着那少年的背影,面面相觑。星漫感佩道:“修武哥哥知道得真多,随便说几句话,竟也像讲故事一般有趣!”
月寒淡笑了一下,喃喃道:“枉我自诩博览群书,多识草木之名,孰料仍是井底之蛙……”
却说修武赶进药房,却见第二次疗治已经结束,兰若朋正小心翼翼地扶苗若新下地。苗若新已是再度罩上了面纱,见他进来,转头对兰若朋笑道:“我说这孩子心重吧,必是听不得我咳嗽半句。”
兰若朋摇头笑道:“此毒奇痛难当,纵是穴道被制,不能动弹,但疼痛之感,又岂能克制?若新,你已是忍到极限了,便是多哼两声,却又何妨?”
修武这才知道,苗若新为了不让他担心,竟是如此日夜掐痛,一时眼圈泛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兰若朋求恳道:“师伯,武儿实不忍见娘亲如此辛苦。师伯既为当世神医,还请为我娘配几服‘麻沸散’,为她止痛。”
兰若朋看他一眼,摇头道:“武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麻沸散’乃是用艳陀罗花一升,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一钱,炒干后研成粉末,用烈酒送服,只消片刻,病者便完全昏迷,数日内无法醒转。因是彻底麻痹病者神智,若是治疗外伤,实是最好不过,若是治疗内伤,则并非对症。”
经他这一解说,修武这才明白过来,正自苦恼,忽地眼睛一亮,挺直身,大声道:“师伯,我若有法子,能令病者局部麻醉,而非全身麻醉,您愿意试试么?”
兰若朋“哦”的一声,极为惊讶地瞪大俊眼,看着修武放光的脸,就连苗若新也惊得站起。
接着修武便被兰若朋拽进药房里,细细研究那局部麻醉之法。修武连比带划,半天才解释清楚,说是若能做出管状细针,将研得极细的麻醉药粉溶解后,直接注入身体某部位的肌肉或血管内,就有可能造成该部位的暂时麻痹。
兰若朋对这一设想推崇备至,欣喜若狂,此后一连数月,潜心其间。话说真有一日,兰若朋终于研究出了专属于这个时空的麻醉器械及药剂,此后世人便不再称其为“神医”,而是称其为“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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