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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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妮想象着那种可怕的未来，险些打了个寒噤。而克里斯蒂亚诺正对着她专注的目光，渐渐露出了一抹亲切的微笑。

“很累吗？”他问，“还有几分钟就够了。”

“我感觉还好。”

他欣慰地点点头：“我都说了，坚持的久了，你就会感觉越来越好的。”

她笑了笑，揶揄说：“谢谢，性感魔鬼教练。”

“我已经是天使了。”他转了转眼睛，“不然，你怎么还敢在我家吃炸鸡？”

她心有余悸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下次可再也不敢了。”

克里斯蒂亚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我看不见的时候，你肯定总是在吃那种重口味的油腻食物——这可不行，我现在简直想跟着你去上学，盯着你吃午饭了。还有你的早饭，我都想每天爬窗看着你吃。”

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倒真像个关心她的老父亲，因此她忍不住笑了。“我现在享受的是你儿子的待遇吗？”

“是一个不爱惜健康的好朋友。”他纠正，“噢，说起来，你刚刚到底和克里斯蒂亚诺说了什么，芳妮？”

紧接着，他眯起眼睛表示狐疑：“难道你又偷偷骂我shabi之类的？”

他念“傻逼”的别扭腔调顿时把她给逗笑了。“你是他的上帝，我哪敢在他面前骂你shabi？”

似乎是自豪于他们深厚的父子之情，克里斯蒂亚诺粲然一笑，点头附和。“这倒没错。”他说，“那你们究竟说了什么？”

芳妮下意识地感到了窘迫，第一时间就想要转移话题或是用假话掩饰过去，可转念一想，竟突然又有了探究他心意的冲动。

虽然这种冲动没有一次带来好结果，只有血的经验，可是……他现在真的太奇怪了。

她爱他，而他对此早已一清二楚了，他若是没有回应的打算，照理就会和她保持距离，而非这般主动保持密切交往。但如果他是对她有什么特殊情愫，他却也同样矜持过头了些。

“他好奇心很强。”她以轻松的表情说，“他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我有没有男朋友。”

他愣了愣，看来一时并未察觉有异，以至于哑然失笑。

“面对你，大概每个单身男性都忍不住好奇。”他戏谑地恭维了一句，“不过，他还太小了点儿——你怎么回答的？”

“还没来得及。”她说，在奔跑中凝神，意味深长地笑笑，“如果回答的话，我会说，我很难有男朋友。”

他依旧若无其事地笑着，但却隐隐流露出迟疑的眼色，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但到头来，他还是泰然自若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有了些退缩的意思，但凝视着他的眼睛，她忽然迈动双腿，加剧了奔跑的步幅，让她的肾上腺素随着心跳一起飙升，于是所有胆怯都被蛮横的勇气覆盖淹没。

“因为……”她在跑步机上喘着气，大大咧咧地笑笑，“我遇不上比他爸爸更好看，更有魅力，更适合我的人。”

赌上所有的期待，他的反应还是令人沮丧。

不过，倒也不是最糟糕，至少不再令她心痛如绞，羞愤欲绝。

听了她的话，克里斯蒂亚诺显得不知所措，尴尬地垂下眼帘，洋娃娃的长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半掩着清澈如溪的眸子，泄露了他心中的慌乱。

他没法再弄疼她了。比起一只张牙舞爪、全副武装的刺猬或是箭猪，他现在更像个小心翼翼地缩在保护壳里的软体动物，娇柔脆弱。她看着他，倒更有想要爱怜或逗弄的感觉。

良久，他强笑了一下，低声问：“你真觉得我有那么好么？”

她微微一怔，猛然间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而上，让她恨不得把心肺、把五脏六腑、把身体和灵魂都倒出来，捧到他面前，看清是黑是白，是真是假。

在她准备开口时，定时结束，机器停下了。

她忽然感到筋疲力竭，眼冒金星，浑身的力气都被气泵抽出来了一样，禁不住两腿一软，差点拌蒜跌倒。

克里斯蒂亚诺连忙眼疾手快地用手臂将她扶住。

“当心，小龙。”他脱口而出。

芳妮靠在他的胸口上休息，呼吸紊乱起伏，昏头昏脑。忽然，她心头一震，猛地抬起头，瞪着那双黑如点漆杏核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充满了惊讶。

他呆了呆，被她这样看着，似乎恍恍惚惚觉得有些不妙，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她似笑非笑地耸耸肩。“你有一段时间没这么叫我了，我不太习惯。”

闻言，克里斯蒂亚诺瞬间尴尬地低下头，松开手，不再抱着她。

“是吗？”他干笑了一下，视线飘忽，“噢，如果你想吃炸鸡的话，现在可以去吃了——不过最多一个。”

她不接话，继续默默看着他，他则继续回避她的目光，什么也不想面对，不想回应。

芳妮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满汉全席也没有胃口吃了。

“我不吃了。”她有气无力地说，“不健康。”

他宽慰地笑笑：“那更好。反正，快到晚餐时间了，我让厨师给你加一道你喜欢的菜？”

她身上被汗水浸透，疲劳虚脱，忽然有种烦躁的挫败感油然而生——都说少女心事难猜，但克里斯蒂亚诺在想什么才真是似云若雾，易观难解。因此，她对他皱了皱眉，摆手婉拒了这个邀请。

“不用了。”她淡淡地说，“我现在要回去洗个澡，而且，我还有一篇报告要写。改天见吧。”

说罢，怀着那股莫名的恼意，芳妮径直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向健身房外走去，准备去向小克里斯蒂亚诺告别。

然而，没走出几步，她身后突然传来克里斯蒂亚诺急切而不安的声音。

“你生气了吗？”他问。

她顿住脚步，沉默半晌。

然后，她缓缓扭过了头，走近他跟前，仰头凝视着他，眉头微皱，好像拿他无可奈何。

“不，我只是搞不懂你。”她自嘲地笑笑，“我在想什么，如你所说，都写在我的脸上，而且我一激动就会把什么都说出来，所以你什么都很清楚。可是你——你倒也是喜怒形于色，但是，乱七八糟，干扰判断，简直一团迷雾，总让我很困惑。”

克里斯蒂亚诺瞬间陷入了尴尬，扁了扁嘴，无辜的大眼睛怯怯地与她对视着。渐渐的，他又像个小男孩一样脸红了，困窘羞涩，想解释点什么，却无言以对似的。

见此，她感到好气又好笑，忽然真想对他霸王硬上弓，直接就地正法，然而终归也没好意思再为难他，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再见，克里斯。”她说，“顺便，祝你国家德比顺利破荒。”

他欲言又止，手足无措，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直到她转身的一瞬间，才条件反射地制止了她。

“等等。”他叫住了她，却又咬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他问了一句：“你还会支持我吗？”

她歪了歪头，悠悠地反问道：“你很需要我的支持吗？”

他迟疑了一下，好像不敢随便回答，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当然。”

她微微一笑，突然心情又开朗了。

“何必多此一问呢？”她轻声感慨，“如果能让你高兴的话，我甚至愿意破产再租十架直升机占领诺坎普上空。”

他怔住，马上窘迫地垂下了眼睛。

“……噢，谢谢。”他小声说。

“不客气。”她淡笑着耸耸肩，“那么，你觉得你这次能进球，能获胜吗？”

她从克里斯蒂亚诺脸上看出，他无法确定。

沉默后，他冷静地回答：“我肯定竭尽全力。”

芳妮忍不住皱了皱眉，感到有些忧心。国家德比还事关西甲榜首之争，万一有什么闪失，她可不想看到他又变成众矢之的。不过，她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能帮他，直升机的实际效果可能也有限……

下一秒，她忽然突发奇想。

“你最好赢。”她用警告的语气说，“因为，如果你输了的话——”

她顿了顿，盯上了他的嘴唇。“我就要强吻你——别以为你长得高我就亲不到你。”

他呆住，懵懵地眨了眨眼，仿佛不能理解她的话。

而芳妮语出惊人之后，马上泄气后悔，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脑回路。

“再见。”她匆匆说了一句，落荒而逃。

踏出门口时，她似乎听到了他轻轻的笑声，还有他微不可闻的应答。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抛弃我的小伙伴快站出来

希望凌晨前赶得上二更……不能怪我不让他们在一起，要怪少女罗别扭【理直气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