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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姐弟的生物钟几乎相同,都是在八点多醒的。
醒来后洗漱吃饭,最后商榷去唱片店。
唱片店就开在川大北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卖的商品以黑胶和磁带为主,偶尔会出一些歌手的周边。
在这个录音机都不怎么有销量的年代,唱片店也日渐衰落。
有人在大学外开唱片店,出乎了言忱的预料。
大学时她想买唱片都得去平城市中心,而且那家唱片店规模很小,她要的许多唱片都没有,大多都是托朋友或网上买。
有时网上想收一些,几乎都是绝版,价格被炒得很高。
唱片和磁带,卖的都是音乐人的情怀。很明显,大学里的音乐人很少。
所以在大学附近卖唱片远不如卖奶茶挣得多。
言忱在车上和傅意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大多时候是傅家姐弟像唱双簧似的互怼,她便保持沉默,透过车窗看北城的风景。
而沈渊安静了一路,一直闭着眼假寐。
言忱偶尔能从倒车镜里看到他的脸,阳光在他脸上洒下一层光影,显得格外好看,但他脸色格外差也是真的。
从买完包子回去的时候他就这幅表情了。
清清冷冷的,还带着点儿不高兴。
估计是想起了复读的事儿,但最后言忱也没得到个答案。
沈渊说得对,确实跟她没关系,她这种好奇纯属给人添堵。
去唱片店得穿过那条最繁华的商业街,这个点儿来逛街的人已经多了,一行几人走在街上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尤其是前段时间在学校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沈渊和言忱。
本以为没什么关系了,但转头两个人就走在了一块。
好多人都忍不住看他们,看完又开始八卦。
但对当事人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他们仍旧大步流星往前走,只是走到半路傅意雪悄悄戳了下言忱,“言宝,你有没有感觉被围观了?”
言忱的视线扫过周围,点了点头。
大家其实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就悄摸摸地看一眼又退回去,过会儿又悄摸摸看一眼,这对她来说很正常。
有时走在路上也是这种眼神,只不过今天遇见的格外多罢了。
“你就不觉得难受吗?”傅意雪低声问。
“眼睛长在别人身上。”言忱拍了拍她,以示安抚,“我们管不着。”
傅意雪:“……”
好有道理。
而走在前边的傅意川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回头,又忍不住看了眼沈渊。
来来回回间,几人已经到了唱片店。
傅意川进店的第一句话就是:“言忱你跟沈哥好像啊。”
唱片店的名字叫<热忱>,从招牌到装修都很有格调,特别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但在这种风格里又加了几分现代气息。
傅意雪看见招牌还打趣言忱,“这店一看就跟你有缘。”
言忱笑了下,“好像是。”
在路上傅意川就给言忱科普了这家店的来历。
原来是川大音乐系一位老师开的,大一下学期宋长遥到这边兼职,半年以后那位老师要调离北城就想着把店盘出去,宋长遥一个人在寝室琢磨这事儿的时候,沈渊直接带着他和老板谈,最后以极低的价格租下了这里,还是开唱片店,还换了名字。
傅意川赞叹道,他从小到大第一次遇见这么有魄力的人。
宋长遥刚好有个叔叔在唱片公司工作,有了更好更便宜的货源,他们的生意倒比之前要好一些。
进店以后,沈渊一言不发去了柜台,而言忱开始扫货架。
因着有宋长遥的关系,他们店里进回来的唱片都很有质感,甚至言忱发现了好几张市面上已经绝版的唱片。
这会儿因为音乐软件的冲击,唱片公司也快要走到穷途末路,怕销量不好,所以公司发行的时候就不会弄太多张,一些年代老旧的没冲出主流市场的歌手的专辑也不会再版,导致一些冷门歌手的唱片就此成了绝版。
偏偏言忱就是个钟爱挖掘冷门歌手优质歌单的人。
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她是喜欢扫歌,尤其是老歌,而且扫歌的时候也从不看名气和热度,每次准能被她发现一些蒙尘之珠。
久而久之,她就有了一些“心头好”的冷门歌。
这会儿找到好几张一直想要但没买到的唱片,她挑得更起劲儿。她正沉浸在购物的快乐中,就听傅意雪喊她:“言宝!这首什么歌?”
言忱停下动作来听。
“五月天13年精选辑《步步》同名单曲。”
几秒后,她给出了答案。但在回答的时候望向了沈渊,目光交汇,沈渊勾唇笑了下。
是一个很轻蔑、又带着嘲讽的笑。
傅意雪听到副歌部分,感慨道:“这歌好悲伤啊。”
言忱手中正拿着周杰伦04年那张已经绝版的《七里香》翻看,闻言点了点头。
这首歌出的时候她大一,那会儿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平城,跟傅意雪的关系还没有么亲近,她去酒吧兼职驻唱,独来独往,在很多个回学校的晚上,她耳机里放的都是这首歌。
五月天好像总是出些这样的歌。
悲伤中带着希望,或者满怀希望的歌里也带着一点点悲伤。
言忱最后挑了不少唱片,也拿了几张经典磁带。
傅意雪最是慢,她不是很懂这些,但看着新奇,什么都想碰一碰动一动,遇上不知道的就问言忱。
言忱大多都知道,但偶尔也会碰到知识盲区,傅意雪啧一声:“还有你不知道的?大学的时候干嘛了?”
言忱:“……”
“你把所有新闻都背过了?”言忱扫她一眼,“偏见。”
傅意雪扁扁嘴,“我以为你无所不知。”
“我又不是神仙。”言忱轻描淡写,“就算神仙还分管不同版块呢。”
沈渊却在一侧问:“你学的是什么?”
他问得没头没尾,但在场只有言忱自然而然地回答了他:“作曲。”
沈渊沉默了会儿才说:“挺适合你。”
店里不停有人来,虽然不多,但只要进来几乎就没有空手出去的。
沈渊一直负责结账,所以不断会响起他报数目的声音。
期间还听见一个小姐姐问能不能加他微信,他直接戳了店里的客服微信,说是有需要的唱片可以联系。
委婉拒绝,还不得罪人。
言忱回头看了眼他,他身姿挺拔,和人说话时表情也很温和。
在那一刻,言忱忽然很真实地意识到这是2018年的沈渊。
距离她们认识已经过了七年。
他会礼貌地委婉拒绝女孩,而不是眼皮微掀,来一句,“滚。”
好差别对待啊。言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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