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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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纷纷笑着，尤其是容青阳，扮做十分艳羡的模样。

“淳熙啊，这是你太爷爷对你可真好，我们几个当小孩子的时候都没收到过呢。”

容青山也道：“糖我是没收到过，板子倒是吃了不少。”

众人其乐融融地笑成一团，太爷爷凑着耳朵好奇地问。

“你们说啥呢？是不是又在讲我坏话！”

东方兰倾身道：“没，都谈着您的好呢。”

老小孩这才又乐呵起来。

老太爷原本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可不知怎么的，老糊涂以后就特别爱笑了，像是要把这前半辈子的笑容都找回来。

容知衍对着站起身，望向其余几位长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只剩下公式化的弧度。

即便是面对他们附和而来的赞赏，也只是疏离地说一句“过誉”。

然而容知衍虽然冰冷，礼貌上却也无可挑剔，是以没人敢说什么，只能弯着眼陪着笑目送着他离去。

等到了晚辈那一桌，容知衍便连半分客套也无。

顾湘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容知衍落座。

周围所有的晚辈都站起来相迎。

乱七八糟的“堂哥表哥”地客套了一遍。

容知衍也不知道有没有表示，直接淡漠地坐了下去。

容知衍坐的那桌人，吃得都很拘谨，席间没人敢说话。

就是一向骄横跋扈的席长河都缄默不言。

时而还跟个小奴才似地低眉顺眼给容知衍夹菜，“表弟，你尝尝这个，特、特好吃。”

也就席长河还敢在妄攀关系的边沿试探了。

容知衍头也没抬，没拒绝也没接受。

席长河兢兢战战地瞥一眼，看容知衍没反应，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桌上好些人原本也跃跃欲试，见席长河碰了壁，也不敢说什么了。

今日桌上有特地空运而来的龙虾蟹贝类食物，清渣的频率就多了些。

清渣的人中有吴多多。

不过她不能走近，只能在旁边提着个布袋子。

崔领班亲力亲为，挨个地将废渣倒进这袋子，再换上新的盘子。

顾湘正好在此时端了“金色满园”上来。

这是一道淋有浓稠汤水的热菜，顾湘端的时候异常小心，唯恐有泼洒。

崔领班看见了顾湘，朝她递了个眼神，叫她帮忙上一次菜。

顾湘会意，寻了一个空隙，变朝前而去。

吴多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能在容家宴席上菜的只有三等以上，顾湘才来这么短的时间，崔领班就把她抬举到这个份上，让吴多多这个在五等位置徘徊如此之久的人情何以堪！

于是，在宽大的袋子掩饰下，吴多多伸出了脚。

顾湘拿着的盘子并不小，她无法敏锐捕捉到忽然出现的障碍。

于是，在安静的二楼餐厅内，响起了一声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

顾湘将盘子里的汤汁全数洒在了容知衍的身上，自己也直外下栽，险些要跪在地上，幸而一只手迅疾地扶稳了她。

席长河是第一个站出来呵斥的：“你有没有点规矩！”

然而他一瞬间的火焰，又被容朝衡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浇灭了。

顾湘穿着有跟的鞋，站稳有些困难。

崔领班先是赶紧控场，而后也赶过来帮助顾湘。

顾湘窘着一张脸，同这个被自己泼了，却又出手相助的人道谢，可当对上那人双眸时，顿时震了震。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容知衍微眯起眼，对着眼前极力搜索记忆的女孩，轻缓说道，“除了盯着我看，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吗。”

说着，微微展示了自己的一身狼藉。

席上有人忍着笑，但也有人为顾湘胆战心惊了一把。

容知衍这语气，像极了冰冷的钩子，沿着人的皮肤表面轻轻地挑着，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顾湘赶紧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擦拭他身上的污渍，却又引得一阵嘲谑。

最后还是崔领班帮她解围，“少爷，我带您下去换衣服。”

顾湘意识到自己的笨拙，退到了一边。

吴多多站在身边，眼中有得意的笑。

“哎呀呀，偶尔一次失误也没什么的，你别往心里去了。”

顾湘没搭理她，崔领事走的时候，她也后一步跟了上去。

容知衍刚到楼下，门口站着望风景的刘旭一脸震惊地迎了上来。

“少爷，您这是……”

容知衍淡淡道：“回去。”

崔领事原本还想吩咐人去取衣服，听到容知衍这话也微微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帮我带句话，跟长辈们说我先回去了。”他朝崔领事叮嘱了一句，便往前走。

崔领事知道，容知衍是想借此机会提前离席。

她应了一声，想着该如何传达到容知衍原本的深意。

转身入内，又看到楼梯口满面内疚的顾湘。

崔领班横眉一瞪。

“你呀你，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关键时候出岔子。幸好是负责晚辈桌位，要是安排你去了长辈桌岂不是连我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顾湘头垂得更低了。

顾湘心情有些郁闷，刚刚的样子太狼狈，泼了别人摔了自己。

她走到外面，靠在雕花木门边。

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