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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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没大亮，宫里就来人了。李正轻轻的敲着灵堂外的门，朝着里面低声说道：“小姐，宫里来人了，该准备......”

他话还没说完，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看着那个双目红肿，面色苍白需要依靠着一侧的门框才能站稳身子的姑娘，宫里来的那些人，也忍不住面带不忍的互相交换起了眼神来。

李正顾不得擦一擦涌出的泪水，就着模糊的视线，将宫里来的那群人领了进去。

跟在李正身后的胭脂，和另外两个小丫头，则是匆匆上前，扶住了自己小姐。

“小姐，您没事吧？”

胭脂这句是问话，也是心里的期盼，她希望小姐真的没事！

项小羽虚弱的回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娘亲呢？”

“夫人早早的就起床了，就在后院等着小姐！”

“嗯！”

项小羽来到后院后，发现自己的娘亲崔氏，已经坐在房里等着自己了，她的脸色很憔悴，眼底泛着青色，一看就是一夜未眠，她身后站着同样一身素衣，脸色同样憔悴的赵嬷嬷。

看到自己女儿走进来，崔氏便朝着她张开了双臂，项小羽见状便将身子依偎进了自己娘亲的怀里。

“我的傻儿啊！”

崔氏说了这么句，便抱着自己闺女又默默的流起眼泪来。

站在她身后的赵嬷嬷则是有些不忍心的提醒道：“小姐累了一晚上，还没用过早膳呢！”

崔氏闻言立刻将搂着闺女的手收了回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埋怨自己道：“你瞧我！你瞧我！”此刻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既无能，又不够体贴！

小丫鬟端来了白粥和两碟子小咸菜。母女两个都没有胃口，却都强撑着用了一些，今天她们可不能倒下。

用完早膳，宫里又来了几位老嬷嬷，她们来到后院后，就忙前忙后的替项小羽母女二人整理衣服，并一遍遍的劝诫二人，不可哭不声，也不可大哭！

项小羽此时并未将这些记在心里，她现在只记挂着，灵堂里的爹爹。

崔氏倒是，不停地念叨着这些礼数，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再让自己那死去的丈夫不得安宁。

................

巳时已过，哀乐便响起来了。

随着一声“起柩”项将军的灵柩便被人抬着从灵堂走出来，一路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府前的街道上。

项府门前的这条街叫作铜钱街，是上魏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每天天不亮，这里就聚满了小商贩。有卖肉的，卖菜的，卖小吃的，卖胭脂水粉的，只要你想要的，这里几乎都能买到。

然而今天，这条街上却没有一人在这里摆摊，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是项府的将军下葬的日子。大家早都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道路两边，站的略靠前些的，还生怕自己碍事，身子不住的往后挪着，后面的人被踩了脚背，也不像往常那样扯开嗓子吆喝，而是默默的跟着往后退一些。

街上人很多，却很肃静，凸显的那哀乐尤为哀伤。

项小羽走在自己爹爹灵柩的正后面，双目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灵柩，因为自己的遭遇实在离奇，所以她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心里暗暗期盼着更离奇的事情发生。她甚至不停的幻想着，自己爹爹突然推开了棺盖，坐了起来。

越往前走，她的心揪的越疼，也就越失落。她甚至有种冲动，想像上一世那样，再将爹爹多留几日，可听到自己娘亲那绵长的哭声，她才意识到，自己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没了希望，她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就算这样，她发现自己仍旧根本哭不出声。

昨晚一夜未眠，再加上她醒来后身子就虚弱，如今她感觉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一阵阵的眩晕感袭上她的心头，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这几日那原本让她感到沉重的身体和脚步，却开始变得轻飘飘起来。

就在她身体快要倒下的那一刻，身后的赵嬷嬷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

赵嬷嬷打从今早再看见项小羽，她就忧心忡忡的，因为她看出自家小小姐今个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所以悲伤之余，她一直强打着精神留心盯着对方。

也多亏她细心，项小羽才没有直接倒下去，而是大半个身子依靠在赵嬷嬷身上，继续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咬牙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