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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暑假,她被在岸边玩闹的人失手推进河里。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时候,一个男孩把她救到了岸上。后来机缘巧合下,她得知这个人就是白焰尘。提起陈年往事,白焰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耳尖微微泛红,转开头轻咳了一声:“我就是顺手而已。”

嗯,顺手从河里捞了个大活人。

江蓠忍住笑,说他:“谢来谢去没意思,我也只是顺手牵个线而已。”

今天的地方是许修诚找的,环境雅致,隐私性也比较好。电梯前,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上的内容。电梯门响,走出来七八个人。白焰尘怕江蓠被挤到,下意识往后拉了她一下。

“谢谢……”

江蓠抬头,在另一部专用电梯前看到了蒋鹿衔。

他西装挺括,大衣搭在臂弯上,脸色有点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方磊站在后方,一声“江策”差点破口而出。随即察觉到蒋鹿衔的脸色,悻悻地闭了嘴。

他就不应该据实汇报,已经连续看了三四天这样的扑克脸。

“这么巧,你也……”

拿人手软,就算东西不是她主动去要的,但是收了也是事实。江蓠本着友好的态度跟蒋鹿衔打招呼,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冷着脸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许修诚挑了下眉头不,不由问:“你得罪蒋总了?”

江蓠莫名其妙,“谁要得罪一个神经病?!”

吃饭的时候江蓠收到两条方磊发来的信息,她大致扫了一眼,意思是蒋鹿衔这几天心情不好。江蓠冷笑,心情不好就拿她撒气?她是出气筒吗?

认识这么多年,蒋鹿衔的狗脾气从来没变过。心情好的时候逗逗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抽风。她不知道方磊是道歉还是别的意思,回都没回,直接删了。

撇开这个插曲,这顿饭吃的还算尽兴。大概是白焰尘的趋势不错,许修诚对他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饭后,江蓠与他们告别回家。

一路畅通无阻,车开到家门,却被一辆黑色奔驰霸道地挡住了去路。江蓠绷着脸打开车灯,刺目的光不偏不倚照在蒋鹿衔身上。

他长腿支着地,身子懒散地倚在车边。烟雾从指间升腾,在明亮的光线下晕染飘散。蒋鹿衔微微眯眼,凛冽目光隔着玻璃落在她身上。

对视片刻,江蓠被蒋鹿衔如同度假般悠哉的模样激怒。

她忍了忍,熄火下车。

“你到底在疯什么?!”

蒋鹿衔扯了扯嘴角,掐灭烟弹开。等江蓠走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车上,“还有更疯的,你要不要试试?”

——————

路灯昏黄,夜风中夹杂着一丝秋天的萧瑟。江蓠脊背抵着冷硬的车身,眼前是蒋鹿衔那张充满了压迫感的脸。

蒋鹿衔一手拦在江蓠后腰,一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低着头,目光清冷,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拓下一块阴影。

“我还有更疯的,你要不要试试?”

炙热的温度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过渡到江蓠身上。抵着脊背上的寒气,让她仿佛置身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江蓠忍耐地蹙起眉头,语气不快:“我没兴趣,也不想陪你疯。你放开我!”

蒋鹿衔目光胶着地望着江蓠,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精致的面容。沉默良久,才沉沉开口:“你可以对每个人笑逐颜开,为什么只不把我的话当真?”

“蒋鹿衔,这么晚了你有话能不能直说?”

“如果我没同意离婚……”他慢慢压低身子,声音低沉而晦涩,“你是不是就不会看其他男人一眼?”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蒋鹿衔的声音已经沙哑难辨。江蓠笔直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心底慢慢升起一股迟来的窒闷感。

她不知道蒋鹿衔是受了什么刺激,抑或是发烧烧得神志不清,才会罕见的表露出这种脆弱又懊恼的情绪。

事过境迁,她只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江蓠身子往后靠了靠,轻轻眨了眨眼:“可是你同意了。”顿了顿,为了提醒他某些事又补上一句,“在你意识到我的决定会对你产生威胁之后。”

“是啊,我同意了。”蒋鹿衔幽深的眼底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像是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在当时会那么轻易的把江蓠放走。

江蓠心头微动,轻轻叹了一口气:“蒋鹿衔,我们离婚了。你说要追我我也给过回复了,答案就是不同意。这些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好心提醒你一下。”

江蓠盘起手臂,仰起头,眼中映着清冷月光,“我跟任何人接触跟你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不错,而我觉得跟他们相处起来很舒服。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的感情在离婚那天已经没有了,所以你不必给自己强行加戏。”

江蓠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过来,让蒋鹿衔头疼欲裂。他忍着那股尖锐的疼痛感,眼色沉沉,嗓音比方才还哑了几分:“每个人都不错?你才跟他们接触多久,就得出这种结论。”

“恕我直言,他们每一个都比你好。因为你只会耍心机和手段。”

她以前眼拙,看了蒋鹿衔十年,都还没有彻底认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看到那份遗嘱,或许至今她还天真的以为蒋鹿衔跟自己结婚是真的因为“走心”了。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耍手段。不耍手段,那个张总会那么痛快答应赞助你的节目?热搜的事不耍手段你能洗白?怎么不干脆等着被陈冉黑死?”体温一直在上升,可蒋鹿衔眼里静得仿佛寒冬的夜色,“江蓠,我对你也就只有那么一次。伤害到你是我的错,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

一向高高在上的蒋鹿衔居然也会用“求”这个字。

换做以前,江蓠大概会因为蒋鹿衔终于学会低头而觉得解气。而现在,她只感觉到疲惫:“可是以前的江蓠,从来没有这样对你过。”

蒋鹿衔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曾几何时,这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充满了厌恶和冷淡。再也没有崇拜和爱慕,因为他而生出的光亮消失殆尽。

蒋鹿衔感觉自己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他忍着体内滚烫的翻腾,哑声问到:“如果我把欠你的都还回去,你会原谅我吗?”

“还不回来了。”江蓠仰起头,“蒋鹿衔,当时离得洒脱,现在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

都说处于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的。那时候她猪油蒙心,自我洗脑,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谁说他一句不好都要生气。现在从那层滤镜里走出来,才发现最SB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唯一庆幸的是这场婚姻只持续了两年,而她可以在年轻的时候幡然醒悟,以至于还有时间让自己从头开始。

江蓠隔开蒋鹿衔的手,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蒋鹿衔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思绪已经有几分混沌,言行全凭下意识。在察觉到江蓠想走的时候,他欺身压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江蓠越用力挣扎,蒋鹿衔的吻就越深。路灯的光盈盈落下,映出地面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飞蛾围着光源翻飞,好像怕被灼伤一般不敢靠近。

良久,蒋鹿衔放开江蓠。他喘着粗气,压制着体内奔腾不息的岩浆,眼中的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嘴上再怎么嫌弃,你还是会因为我脸红心跳。”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蹭了蹭江蓠嫣红的嘴唇,“这就是证据。”

江蓠偏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扬起手干净利落地打了蒋鹿衔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夜色中。江蓠气得声音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扛着你的车,立刻马上给我滚!”

说完一把推开蒋鹿衔,跑进院子里。

蒋鹿衔看着江蓠怒气匆匆的背影,舌尖顶了顶腮帮,颓然地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还不了?

该还的他就一定能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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