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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证上很清晰地描述了他们的工作内容,正是负责今夜音乐会的安保工作。
然而镇守本次音乐会安保任务的分局特警队长就在现场,他当即否认了他们外聘过任何安保人员:“音乐厅本身的保安团队加上我们分居特警足够了。”
分局警员致电这家安保公司,不想到对方很坦荡地承认了今夜确有派遣行为,并承诺立即会将委托方的客户信息提供给分局。
这头审得焦头烂额,而前场那首沉默中爆发的克鲁采奏鸣曲,已经行至终曲的狂欢……
前场掌声轰隆,如雷奔、如云谲。
十音的确赶到非常可惜,这首奏鸣曲表现力之强大,从来是演奏家的试金石。她人在后台,都清清楚楚知道今天孟冬与小白这一场,是何等精彩的表演,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又不由得有些羡慕,小白而今果然是大师了,与孟冬的合作天衣无缝。孟冬一开场时稍稍流露的那一缕小情绪,被小白用琴声娓娓一拆解,反而演绎成了一个绝好的故事。
教科书一般的碰撞。
委托方的客户信息很快传了过来,委托人使用的是外地身份证。
技术部门迅速配合查询,给到的结果是:该身份证在数年前就已经挂失,疑为失窃证件。
然而这家安保公司明明又很无辜,他们自从接下今夜的安保任务,态度是很认真的,既有书面计划和步署,任务主旨也相当明确:配合现场警方人员,对任何意外事件作出及时的应激反应。
没有半点扰乱公共治安的意图,所有文本亦清晰可查,无一处漏洞。
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乌龙?
目前只能安排分局先给这群乌龙保安人员依次先做现场笔录,具体委托事宜是如何办理并进行的,还得等到明天白天,细审安保公司负责人。
难道真有人担心警方安保不力,才作了这样的双保险配置?
十音也猜过,会不会是邱比做的,这个可以当场找他询问。其实没可能,邱比没有匿名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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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将后台料理妥当……十音真正松一口气,连中场休息都已过了大半。
后台休息室极静,邱比应该不在,有人在喝水,有调弦声,但已经几乎调妥了。
小白低声在说:“应该是有紧急状况,不用太担心。”
“知道。”孟冬声音很低,低低哼了声,喃喃了句,“野鸽子。”
十音听清,笑了。小白却没听清,问了一句。
孟冬没再答,在给弓毛拭松香了。
十音没去后台休息室,匆匆潜去了前场。
她的位置不算醒目,但毕竟是A区座位,又是孟冬亲自留座……开场那声傲娇的琴声,其实是有些吓到她的。这会儿下半场已将近开场,她就不去挨他眼神的千刀万剐了。
坐到前场,临开场云旗居然还在抹泪,小声告诉十音:“梁老师的琴声太催泪了,姐姐,我骄傲死了,想让全世界知道这是我的老师。”
十音替她擦一擦通红的眼:“你以后就让他为你骄傲!”
云旗猛点头。
场间灯火再次寂暗下来的时候,追光灯束变得格外明亮。
台上的男人持琴站在那里,掌声四起,十音那刻忽然就湿了眼眶,这么多年,她错过的何止一首克鲁采?
想起他问的:“补得足?”
KV306的弦音和钢琴是同步起的,小幅、多变的揉弦、强烈的明暗呼应……明亮处,孟冬的处理,简直甜得就是糖本身。
曲终,十音听见身后有人在“啧啧”叹,是个老外在自言自语。她回过头,才发现那是小白那位六十多岁的美籍经纪人。
“梁变了、他变了。”老头再次喃喃感叹。
十音忍不住问:“哪变了?”
老头在波士顿就认得十音,上回又在机场见了,算是很熟。他摇着头叹息,颇扼腕的样子:“堕落了。”
倒把十音听得惊了惊,瞠目结舌,不知道回什么才好。
他懂个鬼!
终场安可,小白与孟冬轮换着来,到第三轮,国内观众矜持,估计也都过足了瘾,安可声平静了许多。
孟冬最末一曲,拉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练声曲》。
十音其实从小就听这首曲子了,这是妈妈也爱拉的乐曲。
初见孟冬那天,十音在附中琴房的走廊,听见他在里面拉琴。拉的正是这一首。
现在他垂着眼睛在台上拉,并没看她。
但十音懂得,这是共同的回忆,孟冬是在与她对话。
琴声里有总在彷徨的影子,有永远等不到的人,也有火苗升腾起又寂灭的慨叹……
掌声落下来,无尽的掌声,如遥远记忆里的暴雨。
孟冬谢幕的样子格外冷酷,他总是这样,愈不苟言笑、拒人千里,琴声就愈有致命的吸引力。但他的目光现在盖过来了……震天掌声里,十音清楚那眸光是烫的。
身后老头傲娇得不行,还在叹息:“梁肯定在谈恋爱,糖一到空气里,就会发酵变酸。这些孩子我见多了,一谈恋爱就这样,唉堕落……”
十音很想笑,耳机里的吴狄在说:“十音,最后一首了对么?我在监控屏这边,观察到杜源在哭,不是抹泪那种,是失声痛哭,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冬哥:我最后一首表白用的,他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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