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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子动作太过突然,声音太大,李幽谦被吓了一跳。
还不待李幽谦说话,夏朱刹那间跃到李幽谦身边,把李幽谦胳膊拽回来,把他护在身后,随即伸手打了那中年汉子一拳,把汉子打得连连后退。
夏朱不理那人,转头看着李幽谦关切问道:“夫君,他有没有伤到你?”
李幽谦淡笑着说道:“不曾,不必担心!”
“那我们去上香!”夏朱指了指李幽谦手上的香。随即转头眼神锋利扫了那人一眼,目露警告。
夏朱本是背对着那汉子,那汉子见夏朱转过头来,戒备地看着她,可只看了一眼,就惊愕愣住,他哆嗦着手伸向夏朱,嗓子沙哑:“你、你……?”
夏朱一脸冷漠,转过头去拉着李幽谦就要去上香。
可李幽谦心中一动,他以前和夏朱聊天聊起过以前的事,夏朱说她是被她旧主子林若辰在路上捡回来的,可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李幽谦想多了解一些夏朱,这次离京之前,他特意找了时间拜访了林若辰,把夏朱小时候的事情都了解了一番。
仔细一想,林若辰说的当时就是在江南捡到夏朱,那个具体的地名他倒是不曾听,就不知是不是在这附近。
夏朱见李幽谦站在原地不动,有些疑惑的扯了扯他的手:“夫君?上香?”
看着那激动地说不出话,想往前走又似乎有些犹豫的汉子,李幽谦对他点了点头:“请稍等,待我与夫人上了香,咱们再借一步说话!”
那汉子连连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有些语无伦次:“无妨的,无妨的,找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年,无妨的……”
李幽谦微微点头,牵着夏朱的手,二人去给菩萨上个香。
夏朱学着李幽谦的样子默默许了愿,磕了头,二人起身。
那汉子一直等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朱,眼眶已然红了。
李幽谦牵着夏朱走过去,谦逊施礼:“在下姓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汉子忙还礼:“鄙人姓朱,名朱连才,是这山下镇上的商户人家,敢问尊夫人可是这本地人?”
姓朱?
李幽谦拿起腰间的荷包,就见角落上绣了一个不起眼的“朱”字,他也问过林若辰夏朱名字的由来。
林若辰说夏是延续了林芝兰身边丫鬟的名字,冬、夏;“朱”字则是因为林若辰捡到夏朱时,她身上带的荷包上就绣了个“朱”字,因此叫夏朱。
“内子身世有些曲折,这位朱大哥,不如我们下山详聊?”李幽谦心中有个预感,这汉子兴许和夏朱的身世有关。
中年汉子朱连才自是应允。
几人一起下山。
李幽谦一直牵着夏朱的手,二人走在前面。
夏朱也不问,只顾拉着李幽谦的手,时不时抬头看着他笑一下。
石柱和两名护卫紧紧跟在二人身后,朱连才则被隔在了后面,他虽有些焦急,但还是按耐住要飞回家报信的激动,耐着性子跟在后面。
到了山脚下,一路行到镇上,李幽谦找了个茶楼,要了个包间,李幽谦带着夏朱同朱连才进了门。
石柱连同两名护卫就守在门口。
李幽谦给朱连才到了茶,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喝茶!”
朱连才端起茶杯一口灌进,急不可耐开口:“听李公子口音,想必二人从京城来。可尊夫人同我死去的妹妹实在过于相像。而我妹妹和妹夫当年被山匪害死,我妹妹唯一的女儿却不知所踪,我们家寻了许多年,都不曾找到。”
朱连才又指了指李幽谦腰间的荷包,颇为激动,嘴唇都有些发颤:“这个荷包,我认得,是我夫人绣了送给我外甥女的……”
朱连才絮絮叨叨讲了许多。
李幽谦听完,心里大概有了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朱连才应当就是夏朱的亲舅舅。
原来朱家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商户,家中资产颇丰。
夏朱的母亲是朱家唯一的小姐,嫁了百里外县城的秀才,夫妻两个恩爱有加。
一日带着只有四五岁的夏朱乘马车回朱家,半路遇到了山匪,被抢了钱财又遇了害。
等朱家人按照约定的时日等多了两日,依然迟迟不见到来,朱连才带了家丁一路寻过去,寻到几十里外的山路上,只寻到两辆马车,马已经不见了,车上也空空如也。
而四处搜索,搜到旁边的的树林里,见到了几座新坟。
朱连才咬牙下令挖开,果然是他妹妹,妹夫,还有婆子小厮车夫。
唯独不见他妹妹的女儿,他的外甥女。
他料到想必人是那时颇为猖獗的山匪所杀,可不知又是何人所埋。
朱连才痛哭过后,报了官,可衙门不给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也没给出个结果。
他朱家又是普通商户之家,无凭无据,无法也不敢上山去找山匪,也不知山匪在何处。
如今竟然见到了和妹妹七八分像的人,又见到了荷包,他实在难掩激动。
“只是不知尊夫人为何绣了您的姓在荷包上,送给您外甥女?”李幽谦问道。
朱连才忙解释道:“我们朱家一直都是男丁兴旺,我这一辈兄弟几个,但就我妹妹一个姑娘。我下一辈,有都是些小子,我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可连生了几个都是男娃,我夫人就把我这外甥女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说她就是我们朱家的女儿!但凡给我外甥女做东西,她都要绣个朱字在上面。”
李幽谦听完点点头,看向夏朱。
就见夏朱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一直盯着他看,一双纯净的眼里只有他。李幽谦宠溺的笑了笑。
李幽谦想起林若辰跟他讲的捡到夏朱时候的细节,基本上和朱连才描述地都对得上。他还特意问过为何当时林若辰选择把人悄悄埋了,而不是去报官。
林若辰当时说的是,人生地不熟,他怕麻烦。倘若去报官,倘若解释不清再以为人是他杀的,他一个行走江湖之人,京城还有自己的家人,不想惹祸上身。
他转头看了看朱连才:“我这夫人的身世也是颇为坎坷。只是不知当时您外甥女丢了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一听这话,朱连才眼睛一亮:“这位公子,当时事发地,是在这镇上过去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附近,叫石桂村。”
李幽谦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道那就是了!可他看夏朱丝毫不敢兴趣般,他不想替夏朱做决定。
李幽谦站起身说道:“还请留个地址,我回去同我夫人商量一番,回头与你联系。”
“成成成!”朱连才忙不迭站起来,报了自家地址,还有一连串自家铺子的名字。
李幽谦一一记下,带着夏朱告辞。
朱连才看着二人走出包间,走出茶楼,这才一拍大腿后悔不已,他没要对方的地址。他忙追出去,可出了店门走到街上,哪里还有人影。
他懊恼得直跺脚,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转身快步往家走。
李幽谦夏朱一行人回到家中,吃了饭。
二人歪在榻上,李幽谦伸手卷着夏朱的头发,试探着问道:“夏朱,倘若今日那人真是你舅舅,你可要认?”
夏朱眨着眼睛想了想:“听夫君的!”
李幽谦莞尔一笑:“那要不,我们登门去看看?倘若对你好,就认!”
夏朱爽快点点头:“成!”
隔日,李幽谦夏朱二人带着护卫和石柱出门,一行人提着礼品,登门拜访了镇上数一数二的商户朱家。
早有小厮一直坐在大门口四处观望着,见众人走到门前停下,还不待说话,小厮忙起身,撒丫子就往回跑,边跑边喊:“老爷,夫人,老夫人,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李幽谦嘴角一勾,看向夏朱:“这家人还颇有趣。”
还不确定他们今日是否会上门,就如此这般,由此可见,当真是真情实感。
不过片刻功夫,呼啦啦一大群人就从院里奔了出来,还有两人太过着急挤到了一起,双双跌倒。
众人出了大门,眨眼就就把李幽谦和夏朱等人团团围住。
打头的两名妇人,看了看夏朱的脸,就开始放声痛哭,扑上来就要抱夏朱,夏朱吓得往李幽谦身后躲了躲。
可那两名妇人又绕到李幽谦身后去抱她,摸她。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两名护卫手按刀柄,时刻戒备着。
一向淡定如斯的夏朱也傻了眼,你说来十个八个人对着她打过来,她丝毫不惧,抽刀就砍。
可哗啦啦来了这么一大堆人围着她又哭又笑,又摸又抱,她不知所措。
夏朱紧紧抓住李幽谦的手,小声叫着他:“夫君!”
李幽谦也被哭得脑瓜仁直疼,他回握了夏朱的手,无声安抚她。
一抬手:“各位,要不,咱们还是进去说话?”
被隔在外头的朱家大老爷,朱连才这才找着机会说话:“快让孩子们进门,这在大街上哭算怎么回事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哗啦啦连推带架,簇拥着李幽谦和夏朱就往院里进。连两名护卫和石柱都被连拉带扯拽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一直扯到正厅,各自坐下,上了茶,朱家人这才都冷静下来。
夏朱坐在李幽谦身边,有些好奇地数了数屋里的人,可一时竟然没数过来,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为首坐着的一位老太太一直在抹眼泪,她旁边坐着的一位夫人也一直在抹眼泪。
最后还是朱连才开了口:“李公子,我们家都知道了。这位姑娘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我们朱家的姑娘,不然让内子先带着二位去当年我外甥女住过的房间看看?”
朱连才昨儿回家就和家里人说了,今儿一大家子都没出门,都心怀忐忑等在家里。
如今见二人果然上门,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数。但看二人都是淡淡的神情,也不知二人心中到底如何想的。是以,朱连才就提出让二人去看看以前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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