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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南光着脚丫,将?双脚放在沙发上?,支起膝盖,下颚搭在上面,屏息静气地倾听着沈皓录给她的私房话。

她微眯着美眸,唇角荡漾着甜蜜开心的笑意。病房内明亮的灯光,宛如一?层镏金的细粉末一般氤氲在她身体周围,流溢着金灿灿的光晕。

沈皓的话语简单朴素,情深意长,偶尔引经据典,摘录几句古诗词,就像平时他和周雅南约会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时候说话一?样。声音也好听,宛如大提琴弹奏出的悠扬、低沉的旋律,轻轻拨动着周雅南悸动的心弦。

听到沈皓风趣的调侃时,周雅南便禁不住咯咯的笑出声,开心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沈皓说到伤感处,她的情绪也随之变得忧郁起来。当听到“悄悄话”结尾部分的时候,起初,她的唇角是荡漾着笑意的,可是,渐渐的笑意消失,后来竟有?泪水在她清亮的瞳眸中不停地盈溢。

“前路漫漫,无论风霜雨雪,我都与你携手相将。今生今世爱你无悔,永不变心。如果有?来生,我依然选择做你的爱人,爱你到海枯石烂,陪你到天荒地老。”

——沈皓的这段话仿佛一?股气势磅礴的洪流,将?周雅南内心构筑的坚强防线彻底摧毁。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扑簌蔌滚落而下。

周雅南哭了,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更是幸福的泪水。她紧咬唇瓣,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双肩却不由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哭啦?”沈皓发现了周雅南的异常情绪波动,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只手轻轻揽住周雅南纤瘦的肩头,另一只手用手帕温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听个‘悄悄话’怎么还哭了,你这泪点也太低了吧。”

周雅南将?脸深深埋进沈皓的胸膛,低声呢喃:“沈皓,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与你牵手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觉得我很可能要先离你而去了——”

“不会的,雅南,别说不吉利的话。”沈皓收起手帕,连忙打断周雅南,“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想一切办法拯救你的生命的。”

周雅南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有一?丝的伤感,“我的病我自己清楚,除了做肝脏移植手术,只能慢慢等待生命的终结。”

“我们会找到匹配的肝|源的,一?定会的。”沈皓有?力的双臂将?周雅南紧紧抱住,深拥入怀,“雅南,老天爷也会保佑我们找到肝|源,顺利做完移植手术,并康复出院的。”

周雅南淡淡一?笑,“寻找肝|源的事儿,还是顺其自然吧,我也看淡了。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别无所求了。即使离你而去,我也无憾了。”

“我还没向你求婚,你还没嫁给我呢,我怎么会让你离我而去呢?你又?怎么舍得离我而去呢?”沈皓扳过周雅南的双肩,深邃的墨眸温情脉脉地望着她,语气有?些伤感地说,“雅南,不要再说离我而去的话,如果你真?的离我而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肝|源为你做移植手术的。”

周雅南冲他微微一?笑,默默点了点头。

沈皓伏在她耳畔,继续语气缓缓地说道:“就像我在‘悄悄话’里说的那样,我们要一?起慢慢变老,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直到我们牵手走到生命的尽头。即便我们不能一起死去,但当我们白发苍苍,老脸堆满了皱纹,到那个时候,我允许你可以先离我而去。因为我怕我先死了,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太过孤单、寂寥。

“当你在我的怀里安静地闭上眼睛驾鹤西去,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随你而去的。因为你走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同样太过孤单、寂寥,我要追随你去天堂。因为天堂里有?你,我才会幸福,才不会孤单、寂寥。”

听到这里,周雅南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她双臂紧紧抱住沈皓的脖领,伏在他的肩头,眼泪无声的滴落。

“怎么又?哭了?你看你哭得跟个孟姜女似的。”沈皓不禁哑然失笑,抬手用指尖轻轻抹去周雅南脸颊上?的泪珠,“难怪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动不动就哭眼抹泪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周雅南却笑不出来,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流,任凭沈皓怎么擦也擦不完,擦了又?流了出来。她反手握住沈皓宽厚的手掌,轻轻贴在她流着泪的脸颊。良久,开口道:“沈皓,谢谢你,谢谢你的爱。”

沈皓“悄悄话”中信誓旦旦的爱的告白与承诺,是在他不知道她患病的情况下说出的。而现在,沈皓已经知道了她身患重病,生死未卜,却依然初心不变,对她爱的如火如荼,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这份爱,纯净、纯真,又?纯粹,真?的是摒弃了世间很多很多世俗的东西,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显得弥足珍贵。

这才是爱情原本该有?的模样——除了爱你,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无足轻重,无关紧要。

沈皓笑而不语,无声地搂着周雅南亲昵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时间不早了,雅南,睡觉吧。”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霸道。

周雅南看了下表,差不多十点半了。“那,我们睡觉吧。”

沈皓起身将?周雅南打横抱起,放在了病床上?,又?给她倒水看着她吃了口服药,然后将叠好的被子展开,盖在周雅南身上。

“今天累坏你了吧?你去另一个房间睡吧,好好休息一下。”周雅南温柔地看着沈皓,眸光里盈着浅笑。

“我不累,我要在这儿看着你睡了之后再去睡。”沈皓微笑着摇摇头,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命令你,雅南,快闭上眼睛睡觉。”

“好。”

周雅南话落,便乖顺地阖上?眼帘,面朝沈皓一?侧,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很快入眠。

沈皓关掉病房的白炽灯,只留下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低头凝视着安然入睡中的佳人。

周雅南苍白的肌肤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之下,宛如白璧无瑕的瓷器,泛着月华般的光彩。她身体微微蜷缩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睡得格外踏实、安然,仿佛连梦都是香甜的。

***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周雅南从睡梦中醒来。当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沈皓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

他趴在她身旁的病床边,还在沉沉入睡中,薄唇轻抿,双眸紧闭,睫毛浓密纤长,真?的是温润如玉,又?不失阳刚之气。

周雅南凑近他,支颐展颜,眼睛一?眨不眨地深情凝望着熟睡中的男人。沈皓似乎感觉到了她花痴一般的灼灼目光,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他对上她温柔恬静的眼神,居然脸红了,有?些羞赧地说:“你醒了?”

“嗯。”周雅南轻轻点了下头,疑惑地问,“沈皓,你不会是在这儿趴着睡了一?夜吧?”

沈皓风轻云淡地一笑,点了点头。

周雅南凝望着沈皓,有?些心疼地嗔怪道:“傻瓜,怎么不去房间睡呀?床上?睡得还舒服。”

沈皓也凝望着周雅南,微眯着眸子笑道:“我就想陪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看着你,我要努力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而后,他们依旧互相深情地对望着,猛地,周雅南俯身上?前紧紧抱住了沈皓,将?脸埋进了沈皓的颈窝里,阖上?眼睛,感受着沈皓带给她的幸福的安全感。

沈皓轻轻拍了拍周雅南的后背,温声询问:“雅南,饿了吗?”

“还不饿。”周雅南淡淡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就想这样抱着你,永永远远,直到天荒地老,我们一刻也不分开。”

沈皓抚摸着周雅南柔软的秀发,微笑着说:“我在‘悄悄话’里不是对你说过嘛?我们的生命从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一刻也不能分离,也从未分离,直到我们牵手走到生命的尽头。”顿了顿,又?补充说,“即便因为我出去执行任务和你分开,那也是短暂的,而我们的心始终相连,不曾分离。”

周雅南莞尔一?笑,轻声说:“沈皓,我明白,我也相信,就像你说的——前路漫漫,无论风霜雨雪,我都与你携手相将。”

两个人在病床边就那样紧紧地拥抱着,谁也没再说话,也是不想打破此时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馨时刻。

过了许久,最先开口的是沈皓,他看了看时间,对周雅南说:“我去洗漱,然后做早餐,等上?班你还要输液呢。”

“好的,你去吧。”周雅南点头。

沈皓以命令的口吻交代:“那你在床上?乖乖躺着啊,做好了我叫你。”

说罢,沈皓轻轻吻了一?下周雅南光洁的额头,扶她倚靠在床头,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沈皓换了一?身清爽的白衬衣黑西裤,便进入厨房忙活着做早餐。

周雅南慵懒地倚靠在床头,双臂抱在胸前,听着厨房里沈皓忙碌的动静,想到他“悄悄话”中说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话语,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不住地唏嘘、感叹,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

后来,她不再去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不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徒增烦恼。她拿出MP3,戴上耳机,静静地听起了《我心永恒》。

七点二十分的时候,沈皓终于忙活完了,走出厨房,过来叫周雅南起床。

“雅南,起床吃早餐了。”他的语气温柔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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