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明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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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夜，天色将明，雨后的天气总是清澈而干净，扑面而来的温柔气息带着花香的甘甜。

一目连睁眼的时候便看见森嘉唯川半坐着仰头望着天空，微风拂开了银白色的发丝，一身白色的华服毫不在意的垫在身下，他的眼睛比晨曦更耀眼。

“你醒了啊。”

一目连回神，半生的龙怏怏不乐的靠在他的身上，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一目连默默的拢了一下衣服，抬眉看着那明显是在守着他的同僚神明。

“诺，把这个带上，你现在看上去风一吹就倒了，好好在休息一下吧。”森嘉唯川脱下拢在袖子里带着的手链，这个东西可以缓解神力枯竭带来的不适，森嘉唯川也用不上，干脆给了一目连。

明显处于虚弱状态的神明接受了森嘉唯川的好意，苍白到透明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森嘉唯川看着一目连把手链戴了上去，便站了起来，柔软的衣摆上没有沾染上丝毫的污浊灰尘，随意的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坐了一夜，守着一目连还不能走开，要不是等御馔津的话，森嘉唯川早就放一个守护结界就下山了。

“谢谢。”风神低声道，低哑的声音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咳嗽出来的感觉。

“我叫一目连。”轻的似乎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的耳语传到了森嘉唯川的耳边，风神慢慢站了起来，困倦的龙甩了甩尾巴，重新飞了起来，绕着一目连转了几圈：“你呢？”

“森嘉唯川。”森嘉唯川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回答了名字后便把视线重新转向了山下。

石板阻碍了森嘉唯川对植物的感知，森嘉唯川径直走了几步，被昨夜肆虐的暴风雨摧残的焉焉嗒嗒的枝丫已经断了枝头，身上的叶子都被吹掉了不少，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枝。森嘉唯川伸出手握住了枝，充盈的神力化为了无数营养灌入了枝的身体，生长被加速，嫩绿的叶子从伤口处慢慢抬头。

无数的意识汇集在了这颗树上，森嘉唯川低头感知了几分便松开了手，枝丫不舍的摇晃了几下，便乖巧的安抚在了一遍。

森嘉唯川转头看了一眼一目连，淡淡道：“你要不要下山去看看？”

山底下传来御馔津的气息，那些还活着的人类都安顿好了，不过他们似乎是准备移居到另一个地方生活，御馔津让森嘉唯川问一问一目连需不需要看看他们最后一眼。

一目连和御馔津森嘉唯川这一类神不一样，御馔津信徒众多，走哪都能碰见属于她的神社，森嘉唯川似乎是天降的，没有多少信徒也没有神社，完全就是系统捏造的一个身份，有没有信仰都差不多，但是一目连是应人们意愿而生的神明，若是其他地方还有神社信徒的话还好，要是只是定居于此的神明……

说不好，等山下那群移居之后忘了一目连，这位风神会不会就此消散了。

一目连的右眼已经失去视力，散下来一撮粉色的头发遮住了，听到了森嘉唯川说的话，一目连温柔的笑开：“他们没事就好了，我就待在这里吧。”

森嘉唯川听了也不在意，对这类圣母行为虽然感到有点可惜，可到底也是别人的事，在知道了山下的还活着的人们已经没事了之后心里也轻松了一些，因为是自然灾害的原因，御馔津也不可能帮助他们太多，在选择了一片高地引导人们救人之后差不多也就没她什么事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找他了。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森嘉唯川不是多事的人，自然就不会没事找话说。前天夜里匆匆赶来，一来就看到了那么让人心生激荡的画面，森嘉唯川现在都还对昨天的的事有些放不下。

还打算在多撒几颗种子巩固一下山体，别到时候山体滑坡把御馔津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又给淹没在土里的时候，身后的一目连又说话了。

“谢谢你和你的同伴。”他再一次道谢，这一次的声音要好上许多，不似原来沙哑的跟在磨砂石上舞蹈似的，温柔一下子就从声线里面感觉了出来：“在我昏迷了之后，是你们在救那些人吧？”

森嘉唯川回头看一目连：“你别怪我们插手就好。”

一目连就温柔的笑了，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带着那条龙回到了神社内，临走时还问森嘉唯川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们待会就走了。”森嘉唯川回道。

一目连一愣，苦笑道：“我还想感谢一下你们呢——”

森嘉唯川手上重新握住了那支树吖，神色冷淡，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也不耗费多余的心思，于是就连表情都懒得挂上，声音平淡，说道：“守了你一夜，你好好休息早日恢复就好，我也不需要什么感谢，我和御馔津自愿来帮忙，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等那群人类搬走之后，一目连大约也就不会存在了。

这样圣母的神明能有几个呢？死一个少一个，一目连早早就被森嘉唯川归类到了早死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