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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麟的旅行还没结束。从老家离开后,他和穆正则两人转道去了江南地区的一个水乡。
那是红麟带着灵灵住了一年半多的地方。
穆正则说他想去看看,红麟便陪他来了。
故地重游,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一样了,感受也不一样了。
连当地认识他的人都奇怪,问他灵灵呢,怎么没带回来,这位又是谁。
这个时候,红麟总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清话,但手始终抓紧了穆正则的手,不曾放开。
穆正则安静地听着他和别人说话,眼神柔得不像话。
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会心一笑告别了。
红麟当初挑了一个好地方定居,穆正则很早就这么觉得了。
它的周边有小桥流水人家的乌镇,还有轿从前门进,船从家中过的周庄,以及河堤弯曲,垂柳舞丝的西塘,无一例外是旅游圣地。
独这个小小的古镇远离尘嚣,没有得到开发,保留了原始的质朴气息,宁静又祥和。
镇子上的人情也好,虽有个别市侩,仍然有很多人宽容大方,给过红麟和灵灵这对孤儿寡父不少帮助,当初给接生的就是这个镇上的一位老中医。
老人家见多识广,既帮红麟瞒着外人,也教他怎么哺乳和照养孩子。
这次红麟特意找到他,重重感谢了一番。
出来后,两人走到一座石桥之上,穆正则从背后半环半抱着红麟,指着对面的一座伞坊说:“去年的今天,我在这里见过你。”
那时他因公务出差路过此地,想起一个和他发生过关系的人寄居在此,突然就想停下来,看一看。
秦风很赞同,觉得他辛苦太久,非常需要休息,反正那些麻烦事和麻烦人不是这么快能解决的,不差这一会。
步履匆匆的脚步一停,他就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了。
也许是这个古镇的气氛太好,太适合美好的邂逅。
当他听见红麟的声音,就想看见他的样子。
他站在这座石桥上眺望对面的伞坊,听着人汇报红麟的近况,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红麟认真生活的倔强模样。
这一刻,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曾经听到红麟能怀孕,是让他意外;而听说红麟选择休学生下孩子,一个人抚养,更让他惊诧。
为什么呢,要给自己找一个麻烦。
穆正则那时不明白,但不妨碍他出于人道主义资助红麟,帮他办理休学手续。
可之后的几次停留古镇,穆正则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他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不让红麟发现他,却独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诱哄婴儿睡觉的声音,蓦的,听清了自己慌乱的心跳。
红麟推门出来查看,他躲避得狼狈不堪。
还不是时候,正是接管集团的紧要关头,他不能动摇。
兜兜转转过去这么久了,重新入住红麟租借过的那栋老房子,夜里两人缠绵悱恻时,穆正则恍惚懂了红麟的那种心情。
当地人讲一口软糯的吴侬软语,红麟在这地住久了,也能说两句本地话。
穆正则咬着他的脖子,要求他叫两声。
红麟不爱在床上出声,做得狠了也只是哼唧两声,很快收声,紧咬牙关,哪肯依他。
穆正则为此哭笑不得,总是又爱又恨地吻遍他的全身,勾得人动.情不已。
红麟瞬间软成一团水,他身体敏.感之极,禁不起人挑逗。
身下的人喘.息着口头求饶,穆正则听着眼神便暗沉了。
幸好,幸好他不在的那些年,红麟能坚守着本心,没被人勾搭去。
他们那个圈子,不是没有红麟这种情况的人,半男半女,妖媚得很,既为了金钱,也为了欲.望,成了那些猎奇者的玩物。
穆正则爱怜地亲亲身下的人,温柔的爱抚,轻柔地触碰结合,那姿态,完全不像外人眼里,叱咤风云的冷心笑面虎,瀚海国际的铁血掌权者。
江南的绵绵细雨,丝丝缕缕,最适合营造暧昧的氛围,勾得人黑夜白日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
雨一直下到红麟开学。
在他上课后不久,白茭要出国留学了。
红麟记得年初那阵,他找了一家杂志社实习,社里在做一期艺术栏目,要派人去采访c市的知名艺术家们,其中就有白家,他刚好作为编辑助手随听做笔录。
设在c市高档小区的白家不仅富丽堂皇,也有典雅熏陶,端的是书香门第。
也确实如此,白茭的养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很高的艺术修养。
在国内都是名声斐然的艺术家,可以说是名声地位和金钱都不误。
红麟那时跟着前辈小心踏进白家的门槛,都怕玷污了白家的地毯。
一对和气优雅的中年夫妻热情接待了他们,对他们的采访也很配合。
穿了一身红的白茭只有露出来的部分脸和手是洁白的,捧着几个大灯笼从外面进来,问要挂在哪儿。
他的养父母高兴地把他拉过来介绍,这是他们最爱的孩子,一边心疼得弹去他绒帽上消融的积雪。
红麟看得眼热不已,一家子和睦,多好。
连白茭送过来的汤圆都忘了接。
白茭当即歪歪头调皮地说:“元宵节才过去几天,想必红麟还没吃腻汤圆吧。”
一转眼,当初幸福得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的白茭落寞地等候在机场。
人来人往的熙攘中,他也体会到了人世间的许多无奈。
——
朋友一场,红麟去机场送他,穆正则留在机场外的车里没下来。
红麟想拉他进去都没拉动,无奈放弃。
“你不要后悔啊。”
“嗯。”穆正则升上车窗。
红麟没办法,一个人进了大厅。
白茭看到他来莫名有几分感动,笑着说:“红麟,你有一个好名字,麒麟是瑞兽,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不同凡响的人。”
哪像他,“茭”就是普通的草本植物。
红麟不太明白自己不同凡响在哪里,摸摸头道:“你的名字也好听啊,我挺喜欢吃茭白的,以前小时候没得吃,这是一道很美味的菜,营养价值也高。”
白茭听了失笑:“好,有机会,我想吃你做的。”
他看看穆正则那边,嘴唇张合,无声喊了两个字。
红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再收回来,那个全身洁白无暇的人已经进去候机室了。
身后忽然有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大声叫着白茭的名字,被保安拦在外面,不能进去。
白茭头也不回。
红麟看着和保安纠缠的尚庭之,突然想起有一年在c大校园里,尚庭之在一众小弟的拥护下,坐在悍马车的车顶,高声谈天说地,喝酒抽烟,肆意又昂扬。
他跳下来,向白茭送上“5.20”的玫瑰花。
白茭恼怒却羞涩地躲着他。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中心人物,耀眼夺目,红麟那时候是尴尬的边缘人,被白茭推出去当挡箭牌。
回到车上,红麟直接把自个摔进后座穆正则的怀里。
穆正则摸摸他的头,吩咐人开车回去。
“欸,我就说你会后悔,”红麟恢复精神,想逗弄穆正则,“你知道白茭上飞机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我更想听你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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