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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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来家的几个不光自己是这样回答别人问话的,就是自己家里的人也都给说到了。她们是张夫人的陪嫁,丈夫不是东大院的管事就是采买,出门的时候更多,传播效果可想而知。
贾母是与张夫人差不多的时间醒过来的,没办法,她昨天全身都是疼的,好不容易老御医在贾政的跪求之下给了自己祖传治烧伤的方子,制好药膏再抹上都到后半夜了,可不就醒得晚?
她醒得晚,赖嬷嬷却是一夜未睡,及至听到传来的消息,更是吓的魂飞魄散:“老太太,不好了。”赖嬷嬷进屋跪到贾母的脚踏前的同时,边挥退别的丫头婆子,边小声的说道。这让贾母心里更气,自己从昨天开始就没好过,还能怎么不好?!
等到听完赖嬷嬷说完采买从外头听来的传闻,贾母才知道还真有比自己被烧更不好的事——烧伤了躲在家里养伤就可以了,可是这名声坏了,从什么地方养起?
“给我去查,看看是哪个不知死的奴才敢乱嚼主子的是非,查出来一体打死。”贾母恨恨的起身,一把拍开想给自己穿衣裳的赖嬷嬷:“不用在这里假殷勤。”
赖嬷嬷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也只能心里暗道倒霉,嘴里还要替主子着急:“老太太,现在传言即出,还是快些消了流言为上。”
贾母也想消除流言,可是谁让她昨天罚贾赦与张夫人是事实,还被老御医与王太医给看到了?王太医那里贾母不担心,可是老御医对自己有明显的敌意,贾母想不出办法让他出面有证明自己没做过那样的事。
“老太太,昨日老奴也听了一句半句的,那位老御医好象与大太太……”赖嬷嬷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
刚说到这儿,丫头一边打帘子一边向内通报:“大老爷来给老太太请安。”贾母想起昨日贾赦就那么大刺刺说出怀疑有人借着张夫人生产想让他绝后,自己才罚他。若不是罚了他,那个张氏也不会担心得连月子也顾不得做,非得来替贾赦求情,若张氏不来求情,自己也不会一气之下连她也罚跪……
一连串的事情可以说都因贾赦而起,让贾母怎么么愿意见这个儿子?可是被赖嬷嬷拉了拉袖子,只好不耐烦的看向已经走进来的贾赦。
哪怕是在贾代善的丧礼上,贾赦也没见过贾母这样狼狈过,愣了一下才问:“老太太昨夜睡得可好,用药后觉得好点了没有?”
贾母拍了拍床沿:“现在外头都知道了我罚你们夫妻,谁不知道我是个恶毒会搓磨媳妇的婆婆,我哪里好得了。”
贾赦就低头不说话,贾母岂能不知他这是对自己昨日罚他心里有怨?又拍了拍床沿,觉得自己手疼了只好放弃:“说,是不是你心里含怨,故意便人放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你的生身之母,我的名声不好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哭骂道:“早知你容不得我,还不如那时我随着国公爷一起去了,好让你当家作主,也不至于老了老了坏了名声。”
贾赦无奈的跪下道:“老太太,昨夜张氏风口是跪在凉地上,昏倒后生死不知,我守了她一夜,哪儿来的空儿去传流言?”
贾母也不听贾赦的辩解,只说是贾赦觉得她是累赘不愿意奉养她,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坏了她的名声。若是贾赦不承认是自己放出的流言,那就当着京中人的面,替她澄清流言是子虚乌有。
贾赦都快让贾母给气笑了,昨天自己亲自请了老御医上门诊病,结果被罚跪。张夫人听说自己被罚了过来求情,一起被罚跪,现在你要让我给你澄清流言,那是流言吗?分明就是事实。
贾母见贾赦的样子更加气愤:“一定是老御医说出去的,人即是你请来的,自然要由你出面劝说老御医来澄清。”
贾赦保持沉默。这当口贾政带着贾珠、贾元春一起来给贾母请安,见贾赦又跪到贾母面前就觉得牙疼,劝道:“老太太有事与大老爷好生说,何必……”总是让人跪着回话。
赖嬷嬷上前小声的对贾政说起流言之事,一下子让贾政的脸红胀起来。他不是傻子,明白王太医跟荣国府的关系一定不会乱说,能传出话的只有老御医,便转劝贾赦:“大哥还是去老御医府上,请他出面澄清一下吧。”
没事的时候自己就是大老爷,有事让自己办了自己就是大哥,原来自己怎么没看出老二有这么多的小心思呢?贾赦不好怼贾母,面对贾政还是没有压力的:“昨日你一直在场,也觉得那是流言?”
贾政说不出话来了。
贾母顾不得手疼又去拍床沿:“传得尽人皆知还不是流言。快去将这些话压回去,不然我就要进宫,请贵妃娘娘给我评评理,这样往自己亲娘身上泼脏水的人,还能不能袭爵。”
贾赦猛地抬头看向贾母,那眼神里的冷意让贾母觉得被一头恶儿狼给盯住了一样,身子忍不住瑟缩一下,想起本朝经孝治天下,自己这个做娘的怎么能被儿子给吓住?!
为了给自己壮胆,贾母输人不输阵的高声道:“这爵位有德者居之,百善孝为先,你即不孝顺,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荣国府败在你手上。”
贾赦声音平平的问道:“老太太是真的觉得我不孝顺,不配袭爵吗?我记得国公爷上遗折的时候,是由我来袭爵的。”
要不是因为你要袭爵,国公爷何必二上遗折给政儿求官?贾母恨恨:“你放任他人胁迫生母,何来孝顺之言?若想不让我进宫,就快去将流言澄清了。”
贾赦就不再多话,不说不动。贾母还在漫骂不休,外头赖大家的急急进来:“老太大,顺天府来了衙役,说是昨日给大太太请的稳婆已经招了。”
屋内贾母几个都是一愣,贾母破声道:“当时我已经说这都是家事,要大事化为小事才是兴旺之家,谁把王婆子送去顺天府的?”
贾政不知道贾母为什么会如此失态,贾赦却想到一种可能,定定的看了一阵贾母,再转头冷冷的看向赖大家的:“说,顺天府审出的结果如何,不说实话,爷屠了你们全家。”
赖大家的连忙看向赖嬷嬷,见她也是一脸煞白没有丝毫血色,心一下子沉得不知落到什么地方:“顺天府来人说,说,说是那个王婆子交待,是二太太,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给了她银子,让她,让她……”
没等说完,贾赦已经站到了贾政面前,贾政一脸惶恐的说着:“大哥,这一定是误……啊……”误会两字没有说完,已经被贾赦一脚给踹倒在地上:“贾政,从此你我再无兄弟情份。”
就算是知情的贾母,也没想到王婆子竟然才一夜就招了。她也不想想,昨日王婆子被送进顺天府的时候,她与王夫人两个正在被火烧,接着就是救治,哪儿有空去顺天府打点?
也不是贾母托大,实在是自贾代善去后,她已经用孝道压得两个儿子媳妇对她言听计从,以为自己说了不许张夫人将人送官,张夫人还会听话的照办。贾母不自负的时候也不会往张夫人已经换了芯子上想,何况在说一不二惯了,总以为自己可以在荣国府一手遮天了?
已经换了芯子的张夫人,在贾母离开的第一时间就将人送去顺天府,再借机烧了贾母与王夫人,就是为了让这两个人没有时间理会王婆子,免得王婆子在顺天府“暴毙”。
顺天府的官儿们能在天子脚下平安无事,自有其为官之道。稳婆一送过去,人家就知道这是高门阴私之事,并没第一时间审问王婆子。如果贾母与王夫人及时知道了王婆子被送官,派人打点打点的话,王婆子再迟两天审或是直接暴毙都不是不可能。
坏就坏在贾母与王夫人没让人去打点,而今日一早流言就传得沸沸扬扬。顺天府的官儿们能不知道皇帝有密探布于京中?这样的流言是一定会传进皇帝的耳中的,所以听到流言的那一刻起,便直接提审了王婆子。
这个王婆子能被周瑞家的收买,做这样的事自然不是一次两次,被送官本就心虚,三木之下撑不住,不光说出周瑞家的听了王夫人吩咐收买自己,还把自己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倒了个干净。吓得审她的官儿不敢再听下去,直接报到了府尹大人那里。
陈府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王婆子交待的实在吓人,他也不敢闹大,只捡着这次送王婆子到官的荣国府之事先发落,派人去荣国府提王夫人和她的陪房周瑞家的一起到顺天府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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