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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双手都贴在屏幕玻璃上,温梵和娄危手指的距离瞬间拉近。他几?乎是贴靠在屏幕玻璃上,呼吸间都像是吹到了娄危的掌心。
娄危拉着凳子靠近,看着屏幕上的小人低头看着自己和他的指尖,用自己的手掌合上他掌心的相同位置,感觉心头发软。
这么多天的思考和自我反思,娄危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心情是怎么回事。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能因为一个温梵就情绪激动。他看着屏幕上还在低着头的小人,面上不动声色,眼中的眸光却逐渐幽深。
娄危恍然间猛地想起了娄夏的话,单身了一二十年的兄妹俩,在感情方面的认知完全不同。娄危总来都不相信那些情情爱爱的,娄柯和他母亲王秀的爱情,已经足够证明爱情的凄惨。更何况他还是和常人不同的性向。
但娄夏和他的想法却截然相反。
“每个人都会遇到命中注定的人。”这是娄夏经常说的话。
“你都等十九年了,遇见了吗?”这是娄危经常回应娄夏的话。
但他现在觉得,他好像已经遇到了。
温梵可能就是那个人。
娄危双目微眯,目光紧锁在温梵身上。
......他是个一经决定就绝不会放弃的人,如果温梵不拒绝他...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屏幕上身着飞鱼服、面容稚嫩的俊俏青年没有?注意娄危不对劲的视线,他对比了下自己和娄危手掌的大小,而后默默收回手,感慨着自己这具身体?的渺小。
和男神掌心相对的经历让他一时激动上头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方才的动作,登时面红心跳,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太令人奇怪了。
赶紧收回手,装做完全异样地转过身,回到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若无其事地抱着QQ企鹅,点开火狐浏览器开始下视频软件想要追剧。火狐浏览器从客户端标志上的蓝色星球上跳下来,蹿到温梵脚边,甩着尾巴缠上温梵的脚踝。然后跟温梵和企鹅一起,仰头看着面前软件下载页面上的众位软件客户端。
娄危看着面前屏幕上青年聚精会神背对着他浏览客户端的模样,歪头轻笑一声,摇着脑袋叹了一句:“没心没肺的小朋友。”
娄危的嗓音很小,电脑桌面上的温梵当然听不见他的话,他正看着电脑上的面板转移视线。电脑上模样可爱的客户端少了很多,大部分都冷冰冰的符号标志,没有一点生物形态。
企鹅看得都感觉无趣,从软件下载网页中,“精选购物”的客户端上,推出一辆灰色的手推车。然后围着页面上的众位客户端绕了一圈,将路过的“虎牙直播”的小老虎、“苏宁易购”的金毛狮王、“携程”旅行的蓝色海豚等等......动物客户端全都装进手推车里,然后推着装有?三只动物的手推车从网页页面上下来,推到手机桌面上。
火狐看到企鹅手推车里几?只动物的惬意感,金色混着橘红色的大尾巴羡慕地团成一圈儿勾搭着企鹅的翅膀,而后纵身一跳,也想跃进手推车里,结果被车里的“虎牙”老虎一个突击迎头撞飞。以毛团形式在空中后空翻四周才落到地上,还顺着惯性滚了半天,“嘭”一下撞到了电脑屏幕玻璃上。
金毛狮王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无声吹了下口哨,而后提臀满含羞涩地蹭了蹭左侧充满“野兽蛮力”的“虎牙”老虎,头顶的鬃毛都炸成一朵太阳花。它晃晃脑袋,身旁登时露出一个语音泡,上面写着一行话:“你好,我叫金毛狮王。”
它旁边的“虎牙”老虎抬着爪子剔牙,磨蹭半天,极为霸道总裁地斜睨它一眼:“哦,你好金毛。”
“苏宁易购”雄狮瞬间变了脸色:“我是狮王,不是金毛!”
“虎牙”老虎打了个哈欠:“哦,好吧金毛。”
“苏宁易购”雄狮:“......”
温梵看得直笑,他正要把手推车上的几?个客户端小动物抱下来,忽然听到一串电话铃声响起。
温梵回过头,正瞧见娄危面色难看地盯着自己手机屏幕。
他赶紧开口问:“怎么了?”
“没事,”娄危在屏幕上按了一下,面无表情开口说:“诈骗电话。”
是吗?
温梵怎么记得,他的手机是专门照枫叶技术有限公司内部定做的,连手机号都是通讯公司特殊号码,不会收到广告电话。
就像是在印证温梵的猜想,没过两秒,娄危刚刚安静下来的手机又响了。
温梵从没见过娄危这么不耐烦的表情,那脸上阴沉隐忍的怒气,整张脸都寒意逼人。
接通电话时,娄危也丝言未发,等着电话那头来人出声。
温梵从他站着的角度,刚好能看清娄危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娄柯。
娄危那个不管自己孩子的父亲。
温梵知道娄危烦躁的原因了,他小心翼翼走到屏幕边上,扒着屏幕看外面的娄危。
只听电话中的娄柯苍老但独断的声音从出声口中冒出:“过几?天三月十二(农历),你回来一下。”
娄柯话音刚落,娄危勾唇冷笑:“回?”
那头的老人似乎叹了口气:“......你过来一下。”
娄危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阳历日期:3月31日,目中满含嘲讽:“给你的小情人过生日么?”
“你!”娄柯年龄大了,声音盖不住地显老,但说话的气势不减当年,甚至能看出娄危也有?些承袭他的影子:“你非要?这么气你爸我!?”
娄危抬手点开电脑右下角的日历,农历三月十二,正是阳历4月14日的清明节。
他关掉日历,半天没说话。
娄柯以为娄危是听进去了,才接着道:“你三月十一就带着夏夏回来吧,在这儿多住两天,你周姨也很想——”
娄危原本虽然面色发冷,但还是压抑着听他说话,但当娄柯提起来“周姨”时,温梵就听他立刻出声打断娄柯的话:“你是我爸?”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配么。”
娄柯努道:“你!”
“周柯又过生日了?想要什?么东西了?自己满足不了小老婆,现在想起来我了。”温梵从未听娄危用这种满含讥讽的语气说过话,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冽,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布满尖锐的利刃:“为什么打给我,不去找夏夏?”
娄危没等娄柯接话,自顾接着道:“哦我忘了,她已经把你拉黑了。”
娄柯听声音已经气地呼吸都急促起来,对着话筒这边的娄危连声道:“你,你......!”
但娄危毫不在意,他说话的语速减慢,每个字都像是要戳进人心尖儿上:“如果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可能我会答应你,毕竟骗人不是你的老招数么。”
他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当娄危把手机放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温梵还在身边,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可能会吓到温梵,但一想到方才的电话是在和娄柯说话,就压不下心头的怒火,抬手捏了捏眉心。
温梵还是头一回见到娄危如此焦躁的神色,“娄危,你...你怎么样?”
娄危沉默半晌,沉声吐出一句:“周媛,是娄柯现在的妻子,第三任妻子。她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了四十四岁的娄柯。”
他只需要?说出这么一句话,温梵就瞬间脑补出了一系列的家庭伦理大戏。
事实上也果然如此。
娄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母亲叫王秀,三岁时,娄柯和她离了婚,不到一个月,娶了娄夏的母亲李云岫。李姨一直不孕,娄柯在外偷|情从不管我,一直是她把我养大。一开始李姨以为是她不能怀孕,娄柯才不断出轨,等我七岁时李姨终于怀孕,生下娄夏,她才知道,娄柯他根本就是——”娄危冷哼一声,压住了后面的半句话。
但温梵已经感觉到了他骂人的前奏。
他听着娄危接着道:“娄夏他妈,是清明节去世的。离世的时候,娄夏三岁。”
温梵一愣。
娄危敛目低头,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平平但听起来充满压抑:“郁气不结得了乳腺癌,她是被气死的。4月14日那天,是她上手术台的日子,刚好碰上周媛打电话过来说,她那天想过生日,就不带娄柯回去了。”
娄危嘴角略平,他嘴唇微抿的时候,看起来就多了几?分旁人模仿不来的阴鸷,更遑论他语气中遍布阴霾的嘲讽:“连自己哪天生日都不知道的孤儿,却能正好挑这天过生日。”
“......”温梵听得怒从心头起。
这是什么人渣。
怪不得娄危和娄柯打个电话面色那么难看,这个娄柯、周媛,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还有?脸让娄危和娄夏他们回去给按个周媛庆生?!
温梵现在想到娄夏那张与娄危有六七分相似的娇媚面庞,就忍不住有点心疼,三岁母亲就去世,从小跟着十岁的哥哥相依为命,几?乎见不到父亲,这是怎样清冷的家庭环境。
温梵越揣摩越生气,头顶上都升起一团火苗,旁边的企鹅从屁股后面抽了一串烤肉,架在温梵头顶上做烧烤。结果就听温梵低声喊了句:“人渣!”头顶上的小火苗瞬间蹿成大火,直接烧焦了企鹅的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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