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鸢长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6、第十六章.毒方,云深不知春欲晚,流鸢长凝,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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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许曜之提醒,“我也累了,还请楚姑娘明日再来吧。”算是他用楚拂的冷声冷语,回敬她一次。

“啪!”

楚拂按住了许曜之欲关上的门扇,她沉声问道:“我给郡主散毒,错在何处?”

许曜之背心一凉,急将楚拂扯入了房中,“嘘!”

楚拂顺势背靠着门扇,不让他将房门关上,“许公子,我问得坦荡,还请公子也行得坦荡,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说完,楚拂从他手中挣出了手来。

许曜之还是头一次对个姑娘家没招的。

“大半夜叩门的,可不是我……”许曜之说着,惊觉楚拂脸上霜色更甚,他清了清嗓子,余光瞥了一眼外面巡逻的府卫,他知道那些府卫的目光是什么意思,自然也知道楚拂在这里留得越久,日后的流言蜚语就越难听。

“今日我想说之时,是楚姑娘不愿听的……”

“事关郡主性命,许公子一刻不愿说,那我就在这儿等许公子一刻。”

楚拂好似与他杠上了。

许曜之再瞄了一眼外面的府卫,若真坐实了孤男寡女“幽会”之实,遭殃的可不止是楚拂。若是楚拂白日来请教,他还可以多绕些话,好好地逗一逗她。可现下不行,他若是出言逗弄楚拂太久,只能坐实“幽会”二字。

是以,许曜之再不甘心,也得速速回答楚拂的话,早些把她打发回去。

“郡主以毒养脉多年,毒散,则脉损,脉损,则命殒。”许曜之快速低声答完,又加一句,“瘾不可尽去,毒不可尽除,可保郡主三月阳寿。”

楚拂震惊无比,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许曜之静静地看着她,正色道:“殿下与王妃那边,在下也没有说真话,还请楚姑娘莫要让他们知道。”

“告辞。”

楚拂沉默片刻后,淡漠地说完,转身走出了许曜之的房间。

许曜之不敢送她,也不敢多言,只能将房门猝然关上。他的心跳很快,怔怔地看着楚拂靠过的门扇,他忍不住淡淡笑了笑,掌心贴上门扇,喃喃道:“楚拂,你这样胆大的姑娘,我还是头一回见。”顿了一下,他意味深长地笑得更深,“不过,有趣极了。”

月光从树隙间投落,在石径上落下斑驳的树影。

楚拂走得极慢,每走一步,她都在思忖着许曜之书说的话。

以毒养脉?

除非小郡主天生心脉残伤,亦或是小郡主一早就是中毒之身,不然刘左院判不会剑走偏锋用这样的方子换燕缨艰难活到十八岁。

明知道会有药瘾,明知道毒性会越来越大,先是失明,后又是什么?等到五觉尽散那日,即便是燕缨再坚强,也熬不过天命。

多年服毒是续命,散毒救她却是索命。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做了险些害了她性命的“凶手”。

楚拂心里又悔又愧,临入小阁之前,她仰头看着【春雨间】三个行书大字,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她竟不知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医她了?

她沉沉一叹,走入了【春雨间】。

红染与绿澜已经伺候燕缨更换了干净衣裳,此时的小郡主安静地蜷身睡着。

红染看见楚拂回来了,她对着楚拂比了个“嘘”,示意小郡主已经歇下了。

绿澜小心翼翼地捧了两个暖壶过来,放在了燕缨被下,给她暖着手脚。

楚拂轻声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

燕缨眉心一动,嘴角轻轻翘了翘,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明亮。

“民女吵着郡主了……”

“回来就好。”

燕缨的手悄悄地从被下伸出,揪住楚拂的衣角缩了回去,这下她终是可以安心睡了。

楚拂给她掖了掖被角,眸光是前所未有地温柔。

绿澜抱了大氅过来,给楚拂披上,快速瞥了一眼熟睡的小郡主。不用多说,定是方才燕缨吩咐过的。

楚拂对着绿澜感激地点了下头,拢了拢大氅,心头更觉酸涩。

她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窗外,夜色渐浓,月光缓缓地暗了下去。

几片乌云悄然掩住了明月,几阵凉风吹过,细雨飘落,渐渐打湿了爬着青苔的黛瓦。

红染与绿澜将小窗关好,回头瞧见小郡主有楚拂看着,便退回了房间小憩去了。

一夜春雨稀疏。

燕缨睡得酣然,楚拂却不敢合眼,细细地将半生所学想了又想。

定是她医道不精,这世上定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救燕缨。

小郡主还有数十日光景,或许,燕缨的病还能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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