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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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婕妤是头胎，肚子又大，折腾了一宿方才坚坚难难地生下了一个七斤多重的小皇子来，这自然是喜事一件。

周旭当场升了芝婕妤的位份，成了三品的贵嫔，一面又赐下了种种赏赐，庄婉另外让人添了好些，一面也不忘嘱咐尚食局的人准备喜饼和红鸡蛋分给皇室宗亲和满朝文武。

芝婕妤生产本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故而尚食局并没有开始着手准备，如今乍然之间让准备，倒是好生忙乱了一番，好歹最后还是凑齐了份例，一面有人跟着送到大殿，分配给有资格上朝的五品以上官员和皇室宗亲，一面有人出宫分配给没资格上朝的宗亲们。

这些都是以前做过好些次的，其中自然有一番规矩，庄婉倒是没大着急，只是这一番事情刚了了，那边荣官女子也发动了，这个月份却是不太好的，毕竟自古以来都是七活八不活，这眼看着刚刚踩在八个月的点儿上，倒是让人揪心不已。

最后这位二公主殿下却是和她三皇兄一日出生的，庄婉只能着意尚食局又准备了一份东西，又按照那定例分配了一番，一面让人给了赏赐。

只是这孩子却是不能给荣官女子养着，就又升了另一个随着潜邸上来的王嫔的位份，也是从三品的婕妤，就主位原本居住的宫殿，抱养着二公主。

荣官女子生了这一个孩子，位份倒是半点都没动弹，只是得了两分赏赐，庄婉命她迁去了王婕妤的宫殿居住，王婕妤但凡是个聪明的，自然就有本事让她们母女离心，若是没这个本事，做不过她还是主位，都不会让人越过她去。

这一下子双喜临门，可算是洗去了赵昭仪滑胎的悲伤，宫人们面上也都是喜气洋洋的，庄婉这边也就开始陆续命人抬嫁妆到公主府去了。

二位长公主婚期已至，是她们大皇兄和三皇兄分别送了她们出皇宫，庄婉也在她们临出嫁前以嫂子身份亲手给她们一人簪了一支凤钗，那是一对的凤钗拆开来的，寓意姐妹同心。

公主的婚礼要在公主府举行，这一是说明了皇室的尊贵，二也是隐喻公主婚后的身份地位，这是开国皇帝立下的规矩，开国皇帝宠女儿，确实是给了皇室公主最大的保障和尊严。

驸马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不过皇家的公主一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隐疾，孩子倒是不操心的。

三朝回门的时候庄婉瞧着二人的面色、心情都不错，至此也算是了却了一大件事，二位公主也常常进宫说话，庄婉有时候会留她们住上一晚，已经是进了嫂子的心意了。

那一日三王妃入宫请安，先是到了庄婉这里，可巧凤仪宫那十几棵石榴树的花儿都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批的花期，前头的果都结出来了，庄婉就让人把那石榴花采下来，分发给后宫嫔妃们。

可巧她来了，庄婉就让人先给她采了一篮子，让侍女带着，又说了两句话，三王妃另外还有要去的地方，这就告退了。

一路出了凤仪宫，倒往青阳宫去了，有侍女进去通报，三王妃就在外头看着厅里的摆设，桩桩件件确实是比还在闺中的时候好上千百倍不止，享受的确实是奢华富贵的日子。

眼看着侍女出来请了，她被引着往内室走，青阳宫的隔断都是推拉的木门，大气阔朗为上，那门一推开，她就瞧见了倚靠在床上的软枕上的赵昭仪。

她穿着一身紫红色寝衣，身上半盖着松花色绫被，头上勒着紫红底儿绣百合花的抹额，粉黛不施，面色苍白，脸上也没个血色，可瞧着神色却比上次入宫见到还要稳重沉静不少，比起未出阁时那就更是一日千里了。

三王妃心头一紧，一下子也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只是匆匆往里，拉着赵昭仪的手道：“不过几日没见，怎就成了这个光景儿？”

手下肌肤细腻却冰凉，已没了从前的温暖，她一拧眉，转头看向赵昭仪的侍女：“还不给你家主子搂了汤婆子过来？”

“欸。”那侍女虽被这样叫了，眼睛却亮了起来，匆忙地往外去了，一面快手快脚地灌了个汤婆子进来，一面对着三王妃道：“您还是劝劝主子吧，眼看着都五六日了，主子的心情却还是这样闷闷不乐的。”

又有人给她搬了个绣墩过来，她握着赵昭仪的手坐下，眉心轻蹙，带着几分担忧与着急：“前两日先是三皇子和二公主出生、后又是两位公主出嫁和洗三礼，太妃又病了两日，我直到今日才有机会来看看你，可你怎就成了这样呢？”

看着三王妃满脸担忧的样子，赵昭仪方才开口：“我没什么，只是累得慌，想要好好儿歇歇吧。”她嘴角勉强扯一抹笑容，有气无力的安慰着三王妃。

三王妃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样子？孩子孩子总归都会有的，你如今位列九嫔，就算是日后抱养一个不也是孩子吗？你就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吗？哪日若是姨母进宫，看到你这样子样子岂不心疼死？”

赵昭仪苦笑一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两分不好看，又打起精神来看向了三王妃，打趣道：“那你看了我可心疼？”

三王妃看着赵昭仪这样子开口就要说两句，可看着她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却又开不了口了，只说：“心疼，我都快心疼死了，若是不心疼我至于巴巴儿的找了礼物进来看你吗？”

一面又让侍女把东西手下，自己对着赵昭仪一一说道：“这里头有两包上好的金丝白燕、两包山东那边的阿胶和两支百年野山参，都是前头赐下的贡品，你这里必然不会缺，可我送来的却又是另外一番心意了。”“想什么呢？还不给王妃上茶？”赵昭仪笑了笑，一面又对着一旁的侍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