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校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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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章小明沉默了，他低着?头，背对着?墙角，开始折腾他那两只细的就像鸡爪的手。沐秋白发?现?他手上有?很多老茧和伤疤，有?割伤也有?擦伤，甚至还有?几个圆圆的烫伤，那种伤痕沐秋白曾经见过，是被?烟头烫出来的。

如果老茧是干粗活弄的，那那些伤疤又是怎么来的？

“你父母对你好?吗？”沐秋白突然问。

“我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死了。”章小明低着?头说，“我现?在和我奶奶一起?生活。”

这句话就像一只手，轻轻在沐秋白心里?拨了一下，他下意识扭头去看郁钦，对方睫毛微垂，并没有?什么反应。

沐秋白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老人家?会虐待孩子的几率很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沐秋白：“你平时没少被?赵之双他们欺负吧？你手上的伤，都是他们弄的？”

话音刚落，章小明下意识就把纠结的一双手藏到了背后。

“身上有?吗？”沐秋白看着?他，顿了顿，“看样子是有?——现?在刘茂北死了，你是不是心里?很高兴？”

听到这话，章小明终于?把快垂到胸口的脑袋抬了起?来，他瞪着?沐秋白，眼睛里?的唯唯诺诺还未散尽，却已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不忿，片刻后，他才开口道：“阎良，他是被?赵之双他们逼得自杀的！我昨晚告诉过你，这所学校里?都是有?钱人，但为了升学率，学校还会招一些学习好?的特招生，阎良和我一样，都是特招生，他是上学期转过来的，有?一次我在被?赵之双他们欺负的时候，遇到了阎良，阎良帮了我，事后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

说到这，章小明嘴角忽然咧了一下，似乎是一个苦笑：“可是告诉老师有?什么用？他们都是靠学校的股东养活着?呢，怎么会去得罪金主的儿子。后来这件事就被?赵之双记恨在心，从?此受欺负的人除了我，还多了个阎良……再后来阎良大概是受不了了，就在一周前?突然自杀了。”

其实关于?被?霸凌这种事，沐秋白也曾有?一点体会，他上学那会儿因?为发?育比较晚，上高中了看上去还像初中一样又瘦又小，所以也曾经被?不良学生欺负过，不过他比章小明幸运，因?为救过他的那个人很强，父母很爱他，老师也不会像这里?的一样那么不作为。

沐秋白叹了口气，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温声问：“你昨晚有?没有?梦见阎良？”

章小明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有?，我梦见他还是活着?的时候的样子，他告诉我他要去找赵之双报仇，要杀了所有?欺负过自己的人。”

沐秋白听完再次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就是他复仇路上的炮灰。”

离开图书馆，三人在花坛边坐下，沐秋白问郁钦和魏耽，怎么看章小明刚才的那些说辞，郁钦说：“我觉得大部分都没有?问题，只有?一点，既然阎良已经忍受了一年的欺负，如今还有?不到半年就能毕业了，为什么突然就忍不下去了？”

沐秋白点头认同：“所以刺激他突然自杀肯定有?其他原因?，只是不知道章小明是不知情还是故意不说。”

魏耽抱着?双臂，手指在肘关节上敲了敲：“既然赵之双是那群人中最坏的那个，为什么阎良不先解决他？”

沐秋白说：“大概是想折磨他吧，就像在头顶悬了把随时会要他命的巨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所以才会在掉下来之前?一直心惊胆战。”

“嗯，有?道理。”魏耽点头，又问，“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沐秋白说：“我还有?一点挺在意，尚乾去哪了？”

三人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郁钦开口道：“我想再去综合楼看看。”

于?是三人重新回到综合楼，爬上三楼后，鲜红的走廊就展现?在三人面?前?，昨晚黑漆麻乌的，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现?在暴露在阳光下，就假的不能再假了，只是这墙估计得被?扒一层皮重漆才能修复好?。

赵之双还真是个能折腾的败家?子。

由?于?不知道诅咒还存不存在，这次沐秋白还是没让郁钦和魏耽跟自己一起?进厕所。

然而这一次，厕所里?的样子又出现?了变化，原本干净了的地面?上再次出现?了大片血迹，血迹依旧是从?最里?面?的隔间?流出来的，已经干透了，就连墙面?上的血字都还在，只不过没有?尸体。

沐秋白看着?这些血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走出厕所把所见和郁钦他们说了一遍，两人也同样露出了一脸困惑。

沐秋白说：“现?场的出血量太大了，我觉得就算把人体内的血全抽光也不一定有?那么多，流血的人肯定是当场就死了，但是却没有?尸体，你们怎么看？”

“尚乾失踪了，消失的血迹又冒了出来……”魏耽说，“我估计尚乾是真的死了，至于?尸体嘛，腿又没断，事后又跑了也不一定呢。”

沐秋白却说：“可是昨晚我们回宿舍的时候检查过，尚乾那时候的确是活人。”

郁钦看向沐秋白：“如果他是在我们检查完之后死的呢？”

沐秋白一怔，郁钦说的没错，自己的确先入为主，认为阎良是想慢慢折磨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一晚上只会杀一个，可他为什么不能一次杀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只要他高兴，一下解决掉所有?人也不是不可能。

天空中不知何时悄悄飘来了一朵云，遮住了太阳，也在沐秋白胸口添上了一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