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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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深色平静，朝着记忆里刀匠的居所走去。一路上，荒草丛生，看起来整个院子就像是被废弃了一样，在黑暗里有些渗人。

推开门，小乌听到虚弱的男声响起：“谁？”

看着漆黑的屋子，犹豫了片刻，小乌走进屋内，摸索着走近：“父亲大人，是我，小乌。”

小乌？

躺在床上的男人疑惑的侧了侧头。

他的颧骨十分突出，皮肤苍白，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层人皮包裹着骨头。

刀匠伸手扶着个物什，吃力的坐了起来，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暗淡月光打量着站在他身旁的小乌。

小乌微微抬首，看着自己的父亲，注意到对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消瘦潦倒的不成样子。

“小乌？!”

看到了小乌的眼睛，刀匠瞪大了眼睛，猛的伸出干枯的手死死握紧了小乌的胳膊。

“你回来干什么？”

小乌看着他，努力压下心头涌起的酸涩，尽力平稳了语调：“我想问问您，我到底……是付丧神吗？”

窗外一声雷响，天空中有一道银白色的光撕裂了夜空。

瞬间的明亮，让小乌看到了刀匠脸上那惊恐到有些扭曲的表情，心不由得沉了沉。

“付丧神……付丧神……”

刀匠喃喃低语了两声，随即猛的抬头，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小乌，大掌用力捏紧：“你怎么可能是付丧神!你……”

恐惧的表情逐渐的变成了厌恶和怨恨，在黑暗里，刀匠沙哑的声音突然爆响：“你就是一个怪物!你不应该存在!你是一个错误!”

听到刀匠的吼声，小乌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失去了焦距，脸上也失了血色，完全呆愣在了原地。

“你想知道真相？”

看着小乌，刀匠攒紧了手：“真相就是，你就是一把妖刀!是我的错，想要出名，想要压过源氏重宝，才走了歪门邪道打造了这把刀，才诞生出了你这个东西。”

“谁知道从你诞生开始，我就感觉到了，我的生命在消失……”

说着，刀匠逼近了小乌：“我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你!这也是我的报应!”

被手臂上的痛意唤了回来，小乌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金色的眼底带着点点微光：“父亲大人……是假的吧……你刚刚……是……”

在骗我的吧？

小乌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不喜欢她，但是此时此刻，她宁愿希望这是来自刀匠恶劣的欺瞒和玩笑，也不想要去相信这个事实。

“闭嘴啊!”

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刀匠突然一把将小乌甩了出去，喘着粗气，看着小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

“呃……”

冷不丁被扔了出去，背部撞在了墙壁上，小乌下意识的哼了出来。

“不，源氏的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个真相……我还有纠错的机会……我还有机会……”

刀匠念叨着，然后抬起了头，盯着小乌的眼神让小乌全身下意识的开始发抖。

“父亲……”

“闭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作品!根本就是一个妖怪!”

暴怒的男音直接打断了小乌的话。

话被打断，小乌看到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疯狂和悔恨。

“只要你不存在了……到时候我可以再打造一把仿刀献上，可以去源氏赎罪!”

彻底陷入疯狂的刀匠靠近了小乌，死死掐住了小乌的脖子，拖着她朝着屋子中的一个角落走去。

窗外的雷声开始频繁的炸响，借着雷光，小乌在挣扎中看到，角落里是一个刀解池，而池水中，有着不少刀剑的残骸。

不……不要!

呼吸开始不顺畅，小乌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说不定就是你吸引了那些妖怪靠近了京都!”

“妖怪……你会引来祸端，你就该去死!”

癫狂的声音响彻在小乌耳畔，枯瘦的男人拖拽着小乌，试图把她扔到刀解池中。

小乌感觉胸口快要炸开了，鼻尖隐隐嗅到了血腥味。

争执中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小乌眼底蔓延的血色，还有渐渐染上墨色的发梢。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小乌感觉脖子上的手一松，下一刻便摔到了地上。

咳了咳，小乌看着捂着手腕哀嚎的男人，注意到了男人手上蔓延开的血液，颤抖着朝后爬去。

即使是这个样子，这个人也执着的朝着小乌扑过去，神情扭曲，第一眼看去，好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妖怪。

摸到了门槛，小乌拼命站了起来，猛的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轰隆——”

大雨终于下了起来。

小乌一路冲过荒芜的庭院，不敢回头去看，跑出了院子，在黑暗里奔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愿远离身后那个地方。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瞬间淋湿了衣服，小乌机械的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了一片泥泞中。

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小乌牙齿在打颤。

凉意爬上了脊背，打了个哆嗦，小乌摸索着，一点点挪动着身躯，躲在了一颗树下。

原来，我并不是付丧神吗？

依靠着树干，小乌感觉思维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沉重。

妖刀……

不远处，最初出手救了小乌的男人撑着一把伞，安静的看着，神色平静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