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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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玄然起卦的时候,祁容正走在容山的青石路上,若有所觉地顿住脚步,环顾四视,没有异样。
他回望来路,深山老林,青石斑驳,布满青苔,心下唏嘘不已。
容山人皆知容山有梵音寺,但是却罕有人知这容山上还有一座荣寿观。
偏僻的山路年久失修,埋在草丛和青苔之中。
祁容掐了道法诀,落在身上,以防山间蚊虫和露水尘埃。
走了不知多久,他遥遥看见视线尽头有屋舍林立,与大阵一角气场相合,恐怕就是他要寻的地界了。
走的近了些,他听见有铲子掘地和一老一少的笑骂声。
祁容侧耳倾听,风声将那话语声吹进他耳中——
“师父,我在金陵找到一份工作,您这次跟我一起下去呗,我养你。”
“不去,去了我这道观怎么办,老祖宗得气得从阴曹地府出来掀了我天灵盖。”
“不是,师父,你说您老七老八十了,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出个啥事,没人帮衬,等我回来,您老估计早羽化登仙了。你看这次要不是我回来,你挖的了这树吗,怕不是腰要断了都挖不了一棵。”
“小兔崽子,说谁腰不好,说谁翘辫子?去大城市转了圈,净知道掉书袋。我跟你讲,甭咒我,老道我说不定活得比你还久,你自己悠着点吧。天天熬夜加班,跟谁拿鞭子在你屁股后面赶着似的,早晚猝死。”
“嘿,老道,你这话可不讲良心了,要不是想接你出去,我才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你还不领情?不领情那我现在罢工了,我不干了!这树谁爱挖谁挖——”
“小兔崽子,你还长本事了,站住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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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越来越近,祁容一转头,看见林里窜出一老一少来。
老道拿着一把快秃毛的拂尘当鸡毛掸子使,敲得那青年捂着腚嗷嗷叫。
“诶?师父你别打了,你看着咋还有个大活人呢?”
上蹿下跳的青年眼神不错,一打眼就瞧见了穿着一身长袍大褂的祁容。
老道士喘着粗气,掐腰望过来,如那青年一样露出一副看稀奇景的表情,两个人不愧是师徒,表情如出一辙。
祁容无语片刻。
啥叫大活人,敢情他还能是个死的?
“说啥屁话呢,道歉!”老道抬手抽了青年的屁股一下。
被抽个正着的青年苦着脸不甘心道:“对不起冒犯了。”
祁容默默摇摇头,拱手道:“请问您是荣寿观的观主吗?在下祁容,冒昧前来,失礼了。”
老道士拂尘挽了个花,还礼道:“在下法号一心。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深山老林的也算有缘,祁先生里面请。”
青年也安静下来,立于一心道长身后,一脸正色,好像之前的跳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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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进了道观没有废话,直入正题跟一心道长说起自己的来意。
“哦,你怎么知道容山地风水大阵出了问题?”并且还知道大阵的一个关键之处在荣寿观。
一心道长心生警惕。
青年,不,李程序员这时端着茶水来到树下的石桌前,给两人添上茶。
祁容道了声谢,拿起茶杯晃了晃,轻啜一口,苦涩至极,余味仅有一丝回甘。结合之前听到的的对话,他对两人的处境隐隐有所猜测,同时心中对两人生出敬意。
为了守护容山的阵基,老道世辈在这深山老林守着,穷困潦倒,独守寂寞,数年如一日。
敬佩!布阵人厉害,而守阵人更难能可贵。
祁容这样想着,对他们道:“我是做法器的,刚刚从梵音寺下来,那里的法器出了问题。”
他语焉不详,但是一心道长却明白他的意思。
祁容是知道这里也有同样的东西才过来的,只是他是帮忙还是破坏,还需再看。一心道长心下斟酌着。
祁容低垂睫毛,盯着茶水看。
忽而他问:“道长之前是在挖树,这里的镇物是一株风水树?”
“你……”一心道长挺直腰脊,眼中惊疑不定。
祁容轻笑:“看来真是了。道长不用担心,我是正大光明来的,现在又是法治社会,不必担忧。
至于我怎么找到这里?虽然有人隐瞒了气机,但是只要修为够高,一切都不是问题。”
顿了顿,他认真而笃定地说:
“我是来帮忙的。”
一心道长看祁容沉静的双眼,再试着感应一下他的修为,仿若无底深渊,他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脸上露出一丝颓丧:“罢了,既然你已经知晓,那我也不瞒你。这么些年了,我们观一代代守在这里,实话说,是老道我无能,没守住,愧对各位祖师啊。”
一心道长喝了口茶,继续说:“前段时间,不知为何我们守着的风水树突然就出了问题,我下山看过,最近容山市比之前少了很多生气和运势,就像一个破了个洞的麻袋。
老道我道行不行,对此没什么办法。只能顾着这一亩三分地,照本宣科,试试做些风水阵,看看能不能挽回或者拖延一段时间。”
“我能去风水树那里看看吗?”祁容试探地问道。
李程序员从旁边冒出来,扬扬手机对一心道长点点头。
一心道长这才同意:“可以,您是法器上的行家,梵音寺的那个老家伙也信任你,跟我来。”
一心道长引着他往崖边走。
荣寿观位于一座崖壁旁,崖高风疾,山路崎岖,常人难来。
祁容在崖边如履平地,到达之后,顺着一心道长所指,眯着眼瞧向崖下——
浓郁的木属性气场如浩浩汤汤的汪洋,在崖壁上荡漾,而气场最中央是一颗遒劲古朴的奇松,枝干若卧虎盘龙,松针翠如华盖,整棵奇松仿佛一位威严的渊博老者,令人心生敬畏。
“瞧那里。”道长遥遥指了下。
祁容仔细瞧去,果然,在老松枝干的阴影之下,有一部分隐晦的黑色,那是正在腐朽的树干,黑色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整棵老松的生机。
“您是法器上的行家,知道一棵树只要是成了风水树,它的气机就与整个大阵相连,如果大阵有问题,它会随之而产生变化。但是,您瞧现在这情况。”一心道长无奈。
祁容轻嗯一声,深深看了眼,从崖边收回身子。
崖边风很大,几人回了道观。“祁先生你怎么看?”一心道长问道,他徒弟在一旁同样好奇地瞅着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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