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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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话等你真的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沉默霸占了两人独处的大部分时间，塞西尔记得他的杰森虽然装作很凶，但是很喜欢分享那些小故事。哪怕只是哥谭一个没有细雨的夜晚，他能一个人承包两个人的对话分量，然后在絮絮叨叨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那是在没有遇上稻草人之前的，许许多多的夜晚。

可是现在杰森不会再说这些并没有多大用处的闲谈，男孩的灵魂被这个犯罪之城锻凿的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这样生疏的沉默让塞西尔感到窒息，他没法和杰森解释自己所遭遇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打开两人之间的交流。

“你见到布鲁斯了？”

杰森收拾枪|支的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喀嗒错落的声音像是经受过特殊训练一般的稳健。杰森对于枪|支的使用比韦恩家任何一个人都要娴熟，那样精准的操作和射击仿佛是刻在了他的骨血里一样。

塞西尔不知道如何继续这场不愉快的谈话，他轻轻嗯了一声，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杰森的工作台上。边缘算不得多么锋利，但是实木的棱角透过轻甲抵在塞西尔的后腰上。他和杰森的距离不足一英尺，两个人维持着陌生人交谈所具备的基本礼仪距离，仿佛在问候一个初次见面的合作伙伴。

这样漫长而没有尽头的谈话使得杰森本就没有舒展过的眉心隆地更高了些，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尼古丁来冷静冷静。塞西尔的手搭在轮廓较硬的全包裹式的面罩上，他盯着杰森的安全屋上面那块被哥谭的雨亲吻的发霉的那一角，话语被扼死在了喉咙之中。两个人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杰森在收拾完装备之后转身走了出去，塞西尔的余光扫到了杰森露在黑色短袖外面那一节手臂，上面是钝器敲击才会遗留的伤疤。

那条伤疤很深，像是藤蔓一样爬进了袖子里，它现在已经不是一道足以致命的伤口。所剩下的意义就是昭示着小丑昔日的暴行。

塞西尔的眸光紧了紧，他没有开口阻拦，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兄弟逐渐抽条拔高的背影，杰森从冰箱里捡了一罐啤酒，塞西尔没能看得清度数。他们都不是数年前还会在睡前和长辈道晚安的孩子，哥谭夺去了他们太多东西，可是在这里的所有人发了疯的喜爱这座糜烂的城市。

香烟的气味顺着门口传进了塞西尔的鼻腔之中，平心而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闻的气味。塞西尔沉默地套上了头盔，他从窗口那块翻了出去，顺走了杰森的摩托车钥匙。他很确定他的兄弟绝对没有吃任何提供热量的东西，空腹饮酒加上作为义警那么多年留下来的旧疾，他并不希望在十年后就要开始着手为他的兄弟们挑选墓地。

杰森的肠胃一阵阵抽痛，那罐啤酒早就见了底。他坐在并不平整的楼阶上，他听到了塞西尔离开时启动引擎的声音，冷风把他的脑子搅得很乱，使得杰森不由得多想了点东西。已经熄灭的香烟依旧留有余温，空气中属于燃烧的尼古丁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开，杰森想去哥谭最外侧的山顶上坐一会，可是腹部的抽痛让他重新坐了回去。

一罐有些微烫的铝罐贴在了他的脸颊侧面，塞西尔带着那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呆头罩正在盯着他看。如果他没有猜错，他的兄弟大半夜卷了他的车穿着制服跑去便利店给他买了一堆女孩子喜欢的零嘴。杰森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罐绝对是女性特殊时期才会青睐一次的热饮，以及安置在袋子里，让人无法忽视的某品牌的胃药。

“聊聊？”

塞西尔的声音变化的太大了，一时间杰森甚至有些恍惚面前蹲坐着的是塞西尔还是布鲁斯。遗传真的没办法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能说清楚，杰森没法很好的回答别人他对布鲁斯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说是憎恶过于严重了，说是喜爱又过于亲密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杰森的嘴唇碰着杯沿，那个很闷的轻笑极快的消散在了晚风之中，“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恨你恨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境界。但是那时候你的死讯来的又快又突然，以至于大家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条消息。”

杰森瞳孔涣散了一秒，塞西尔知道他们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彻底开启系统，游戏本能地将他的“躯壳”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被九头蛇的那群人给发现了。

“布鲁斯让超人通过记录在电脑的你的心跳频率来检索你是否还活着，他们用了地毯式的搜刮方式，但是很遗憾，哪里都听不到你的心跳声。”

……

杰森后面说的塞西尔听的都有些含糊，哥谭的晚上真的是太冷了。他昏昏沉沉想要找个可以取暖的发热体，最后似乎是躺倒在了谁的怀里。他觉得自己额头滚烫，四肢却和跑入了冰水里一样，这是他自诞生至今都没有过的感受，塞西尔很努力的试着回想了一下，没被下毒，那诱因到底是什么？

[检测到宿主身体调节能力下降，建议休息。]他听到了系统嘀嘀咕咕的声音，有些烦。杰森似乎最后还跟他说了些什么，塞西尔没能听清，他被闲梦和倦怠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