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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祖传骨刀并不算是欺骗。至少其中的手艺与含义,也是真真实实的。
在部落中,不论是冠礼还是笄礼都是需要受礼者用野兽充当门面和本事。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向疼爱晚辈们送上宝贵的经验或是技能,譬如如何打猎到打磨出一把好的骨刀。别看是通大街的本事,一旦附加上能者独特的法子襄助,钝刀磨成快刀是轻而易举的,不趁手的化成趁手的更是基本。
许多年轻就是靠着这些攒下家产名声,然后夺得异性青睐。
张良借着道贺的机会上前,正大光明的看了几眼便惊诧一瞬。若非他乃是内情人,又一路上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那么一块难看的骨头,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骨色质朴刀口尖锐的骨刀。
这一打岔,连阿丑多望他一眼都不紧张了。
扶苏也跟着上去,他没什么值钱的就从被要求的作画中选了一张来。画的是秦军边境草原景色。那样辽阔无边的壮丽如风,就他的笔力很难画出,不过是有几分模样罢了。
长辈们看了大多数是欣然,结合他的岁数再夸两句乃是平常。不过这对于才刚收拢诸夏大地,预备修身养性,盘算有朝一日边境满地得以实现所谓文化侵略与贸易并进的阿丑而言,这就像是一副江山俯瞰图。虽然是雄才大略一角,却是他心中遥想的野望之一。
知父莫若子!
阿丑畅怀大笑,赐扶苏与他同坐。
扶苏不能喝酒,让宫婢们缓下茶汤一等,两父子转眼觥筹交错般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两年不见的生疏。
宴上歌台舞榭鼓乐齐鸣,吃酒之后略有微醺的阿丑兴致不错。歌舞之中来了兴致,竟然散了成群舞女们,自己拿着骨刀换到高堂上的剑架上,三尺青峰作势要舞剑。
如今臣子多是士族出身,再不济也曾有一门高师相拜。就算没有所谓君子六艺之说,但都是有一技之长之辈。大王兴致高涨,臣子也随之应和,最后被李斯众人以笛琴伴奏。还有几个文臣,也被叫上前去一同相舞。
宴上欢声笑语,阔然想起那首诗句。
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云中乱拍禄山舞,风过重峦下笑声。
不过,大秦天下才刚开始。
日后的华清宫,也并非如今的蕲年宫。
羲和敞开肚子吃喝,她坐下就没有起身,再加上几大罐酒下肚让腹部微微鼓了起来。她摸了摸肚子,拿着最后一盆端上来的炖肉离开席面。
事了浮尘去,她赚得了名誉声望就不怕学院日后百年风光。战事平息之后的政事皆是君臣之劳,她一个帝师也该收拾收拾再浪迹天涯去。
天之大,地之广,说不准哪天就跨了版块自在去了。
顺便再买一块新的欧罗巴毯。
她如此想着,吃饱喝足后的身子很快就困乏入眠了。直到次日,另有礼官前来与她交代正宾应行礼仪还有礼服一等。她身形高挑,阿丑早已让宫婢将她原来衣裳尺量报上去。玲珑标致的身材依旧如初,只有她那一头青丝麻烦些。
羲和不习惯戴冠,宫婢们想着给他们梳发髻再簪上首饰即可,不过她低估了自己满头青丝的繁重。当初的梳妆打扮只能是轻简好看而已,并没有要以长辈参宴秦王冠礼的正式,等到发丝都梳上去才发现头有多重。
直到簪好钗环才胡乱看一眼。
大抵是底子好,羲和不得不承认有一瞬被自己惊艳到。伸手摸了摸被修理的秀眉,这张看了多年的脸竟是从未见过的成熟起来。
当真是人靠衣装。
“就这样吧。”
宫婢们应诺下来,扶苏与张良登门相见。
“先生!”扶苏上前行礼,拜见后就求道,“先生要不要吃羊?”
“直说。”羲和头疼的抚着发髻。
“扶苏也想要一把骨刀,可是年纪尚小不及弱冠,也没有什么江山可庆贺的,要不我去杀鸡给先生?”
“你拿鸡来顶羊?”
扶苏也自知占了便宜,低声道,“那就赊账?”
“不能,”羲和侧目看着他,余光扫过张良怔愣看来的目光,“赊账是有可依才可,空口白牙将东西唾手可得这不是应有的。”
扶苏闻言认错,又解释起来,“扶苏只是想等冠礼所得,不是现在就要。”
“再看吧。”
羲和说不准十多年后的事情,不过她做了能做的,多余的也不强求。不过扶苏看来当时应承下来,又笑细嘻嘻拉着张良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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