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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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唐初雪半夜起来喝水总能看到言矜的卧室灯还亮着。

她有时候路过会驻足停留一两分钟,然后安静地离开,但从来没有动过心思敲门打扰言矜。

唐初雪发现，她并没有刻意想去探寻言矜的情况,可现在到了半夜，她总会自然地醒来，并且，她想强迫自己不要出门,不要去路过言矜，不要那么好奇，可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黑暗里的天花板,思绪却会越来越清醒，口渴的厉害，一点困意都没有。

最后她只能爬起来,去餐厅喝下一杯水,再回来继续睡,然后果然就困意连连,一挨床便能睡着。

她知道，这都是心里暗示，不存在口渴到这种地步的，她每天的水分摄入含量完全够用。

唐初雪站在餐厅的桌前,拎着茶壶往水杯里倒水时,偶尔会想起以前,她刚刚来到言矜家住的时候。

那个时候,言矜总是看起来很闲很闲，拉着她出去玩，吩咐她今天去赴什么任务，后来她去上学，每天回家都会看见言矜无所事事地窝在沙发上等她一起做饭，甚至温亦弦回国后，言矜帮着她出谋划策，两人天天黏在一起，言矜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才少了起来，可只要她看见言矜，依然是一副无业游民的模样。

如果不是言矜最近的疲惫竟然表现到了脸上，她只怕永远意识不到言矜的工作量，其实也很大。

她真的很不了解言矜呢，唐初雪清晰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细细想来，她觉得自己的工作忙，每天处理景沉的日常事务，吃完饭总得在书房忙活好几个小时，可每天，言矜这个时候也是捧着一些文件在她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勾勾画画的。只是，她因为自己忙，总会忽略言矜。

有几次她生病，言矜守着她，她睁开眼睛看到的言矜，无一不是戴着金丝眼镜手捧文件，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

她去学校图书馆自习的时候，言矜来接她，好几次都是素颜戴着眼镜的模样，她觉得那样很好看，可从没想过，那是言矜在家看书时的模样，来接她之前，必定是在处理文件的。

现在想来，在那些生活的细小间隙里，言矜在每一个片段内都有着闪着光的工作的画面，只是，她从未在意，从未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的学业、顾着自己的债务、顾着照顾爸爸，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忙忙碌碌，冷漠而自私，享受着言矜的关爱，从未主动踏出自己的世界一步，去关心言矜。

......

临近十二月底，言矜的事情据她所说已经告一段落，可以再次恢复之前的时光，带着唐初雪出去瞎玩了。

于是，圣诞前夕的平安夜，两个人相约出来逛街了。

说是逛街，其实就是吃吃喝喝，瞎走走瞎逛逛。

言矜对各种零食都很感兴趣，喜欢棉花糖，喜欢爆米花，喜欢冰淇淋，喜欢奶茶......

她依然喜欢指使唐初雪去给她排队买吃的，而自己则舒舒服服地赖在街边的长椅或者花坛边看着唐初雪无奈排队的背影。

“学姐，你这样吃不觉得腻吗？全是甜的。”唐初雪看着言矜坐在长椅上抖着腿，毫无形象地瞧着自己手中包好的鸡蛋仔冰淇淋，简直望穿秋水，无语地递给她。

“诶？”言矜喜滋滋接过，刚打算咬一口解馋，又放了下来，“你就买了一份吗？”

往常言矜让她去排队买吃的，她都会自觉买两份，自己也能吃上一份。

“嗯，感觉这个会腻啊，而且太大只了，我已经吃不下了。”唐初雪说后半句的时候斜瞥了言矜一眼，意有所指。今晚，言矜央着她去买的零食已经太多了，她每样都是买两份，跟着吃都吃到半饱了。

“不会太甜的，你尝尝嘛。”言矜毫无所觉，笑开了将手中鸡蛋仔冰淇淋递到她唇边。“哪里就吃不下了，必须吃！你这小身板，我天天瞅着发愁，好吃好喝供了这么久，才堪堪过80斤。”

唐初雪看着上面淋着的巧克力酱皱了皱眉，但看到言矜笑眼弯弯的模样，又跟着笑了。

她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拨到耳后，用手挡着，伸长脖子凑过去尝了一口，耳鬓的碎发却被风吹的沾上了冰淇淋，言矜连忙帮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替她将碎发拨了开来。

“是还不错。”唐初雪意外地觉得好吃。

热乎乎的鸡蛋仔够酥够香，配上冰冰的草莓味的冰淇淋还有甜甜的巧克力酱，口感很特别。

就是此刻糊在脸上的那几根碎发比较让她不爽，还粘连着一点点冰淇淋，够狼狈的。

她刚要伸手捋掉那点冰淇淋，言矜已经捉住了她的手腕，秀眉一挑，“怎么这么邋遢？”

“......”唐初雪无语，那还不是你让我吃的？！

“是你的鸡蛋仔冰淇淋邋遢好吗？”

“我吃就不会这样。”言矜理直气壮瞥了她一眼，将纸巾轻轻擦拭掉她发丝上的冰淇淋，“况且，我说的是你要用手擦，邋遢。”

感受到脸颊上轻轻的痒意，连同被言矜捉在手中的发丝，似乎都连接到头皮上，一阵阵发麻。

唐初雪蓦地身子有些僵硬，虽然两人平时亲密接触不算少了，牵手拥抱什么的家常便饭，可是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却可遇不可求，蕴着言矜专属的温柔，她很心动。

“啧！”言矜已经收回了手，咬着鸡蛋仔，腮帮子鼓鼓的，惊讶道，“初雪竟然不好意思了？也没有那么邋遢啦，哈哈哈哈哈！脸红红的好可爱！”笑得欢快。

唐初雪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才不好意思！”一个眼风过去，却看到言矜手中的鸡蛋仔缺口部分。

言矜是紧挨着她咬过的那部分咬下去的，而言矜此刻两腮都被食物填的满满的，嚼着很过瘾开心，像一只小松鼠。

言矜好像...从来不介意跟她这样分享...呢。

唐初雪印象中的第一次相遇，便是言矜拿叉子在她咬过的抹茶蛋糕截面上戳下一块面不改色自然地吞咽下去，跟她闲聊的画面。

“言矜，你习惯跟人共享食物吗？”唐初雪眼睛瞥向了别处，心里其实有些不开心。

这不是她的专属啊，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可以共享食物，言矜其实并不把这当回事吧，不知道跟谁这样吃过，往后又会和谁这样共享食物。

“啊？”言矜眨巴眨巴眼，杏仁眼里尽是疑问，“我什么时候跟人共享食物了？我干嘛要跟人共享啊？”又咬了口鸡蛋仔冰淇淋，转眼间吃了一小半了。

唐初雪内心翻了个白眼，然后抿了抿唇，思考如何措辞跟她解释共享食物的意思。

“哎！我这吃太快了，都忘记了，你不是觉得还不错吗？再吃点，我怕一会儿我直接给消灭干净了。”

唐初雪想说不用，你吃的尽兴就好，我本来也没多大兴趣。